“唔,那就端進去吧。”蘭昕不知魏雅婷為何這麼大的反應,只是清淡的說了這一句。然後便由著那小侍婢先進去。待到人影都看不見了,她才輕咳了一聲。

魏雅婷隨即側身,頷首道:“請皇后娘娘示下。”

“本宮沒有什麼要示下的,只是問你一句,昨日留在養心殿侍奉皇上的人……是誰?”蘭昕本可以待皇上上朝,或者離開養心殿再細細詢問。無奈令嬪的舉止實在讓她好奇不已。究竟是誰能讓一向淡泊甚至有些冷淡的令嬪動怒,這個人一定不是那麼簡單。

果然,她的話問出口,令嬪的臉色唰的就變了。說不上有多倉惶,但總歸是能看出心慌的。且說,好半天令嬪都沒有說出聲音來,只是唇動了又動。

“罷了,見過皇上之後再說也不遲。”蘭昕愧笑:“是本宮太心急了。”言畢,她便兀自往前走,沒有再多說什麼。

魏雅婷的唇形卻道明瞭一切,只是皇后沒有看見,自己又沒有發出聲音來。跟在皇后身後,她很難想象皇后知道真相之後,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反應。

於壽爽就跟在令嬪後面,輕輕的清了清嗓子。

見是他回來了,魏雅婷連忙停下了腳步:“查到了麼?”

“回娘娘,並沒有。”於壽爽謹慎道:“但凡是常走的宮門,奴才都著人去問了,均沒有任何記檔。”

“知道了,吩咐下去,對誰都不許多言一個字兒。”魏雅婷心都涼了。倘若皇上對傅恆的嫡福晉沒有存心不良,怎麼會沒有進出紫禁城的記檔留下?他究竟是要抹去她來過的記錄,還是要抹去這段令人難堪的記憶?

說白了,就是不想讓人有據可查,捉不到把柄罷了。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魏雅婷竟然有幾分慶幸。幸虧自己只是把身子交給了這個男人,幸虧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賦予真心,所以如今,她不會覺得難受,更不會覺得傷心欲絕。因為他,還不配自己滿腔真誠。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蘭昕見弘曆長身玉立在面前,雖然滿面疲憊,但總算精神尚可,不免安慰。“昨夜,令嬪著人知曉臣妾,說皇上發了高熱。宮門已經上了鎖,未免闔宮驚動,臣妾遲遲來探望,還望皇上恕罪。”

弘曆伸出雙手,握住蘭昕的雙手:“朕不是好端端的麼,區區風寒算得了什麼。高熱也不過也因為朕太疲倦才有機可乘。喝過幾碗熱薑湯,朕又覺得神清氣爽,渾身發熱,無妨了。難為你惦記著,瞧瞧,眼睛裡都是血絲,一定沒睡好吧!”

魏雅婷有些噁心,她怎麼也想象不出來,皇上與葉赫那拉妙芸肩挨著肩說話的時候,是不是也如此的親暱。一邊是自己的妻子,一邊是妻子的弟媳,他是怎麼能做到放平自己的心。許是想的太專注了,魏雅婷真心覺得有點噁心,少不得乾嘔出聲。

弘曆與蘭昕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轉移到她身上,詫異不已。

“令嬪是怎麼了,好端端,怎麼……”蘭昕語聲已經帶著明顯的喜悅:“莫不是有好訊息了?”

魏雅婷臉一紅,連忙搖頭:“許是昨兒夜裡受了涼,胃有些不舒服。臣妾失儀了。”

“待會兒朕去上朝了,你便好生回宮歇著吧。難為你衣不解帶的侍奉了一整夜。”弘曆寬和一笑,倒是沒有怎麼問。

“是。”魏雅婷斂住了心思,如舊的福了福身。“那臣妾先行回宮了,就不耽擱皇上皇后說話。”其實她真的很想快點走,畢竟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皇后。是說好,還是不說好呢?又得怎麼說,才能讓皇后聽了不那麼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