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語含著熱淚,溫婉的點了下頭:“臣妾知道的只有這麼多,也只能盡力而為。”

“朕沒看到那封信箋上的名單之前,著實以為你是走偏了路。盼語,朕從前就不是全心全意的信你,所以才有了洛櫻的事情。如今,朕想加倍彌補你,卻又怕你因為惱恨而已經選擇一條與朕越走越遠的路。”弘曆從前不會對她說真心話,這會兒說亦不過是希望她真的能釋懷。

轉過臉來與她四目相對,弘曆反手將她擁進懷中:“你若怪,只怪朕就是。皇后當初那麼做的確是有失妥當,但……朕不希望你怨懟於她。這麼多年來,王府、後宮,什麼事情都靠她一個人支撐著,朕實在不忍心再看她受苦。”

盼語欣然為笑,眼裡只有流動的清澈的光:“皇上您放心,臣妾不會怨懟皇后娘娘,並非因為她是皇后娘娘,而是,這些年來,皇后娘娘真的對臣妾很好。許多事情上,也是臣妾自己太過執拗,傷了皇上的心。所以,臣妾想通了,方才就對皇上說過,臣妾是真的想通了。”

能在他結實的胸膛臂彎裡沉醉,是她這一生最美最美的夢了。盼語很想說出自己真心的話來,可那些話,她知道,他並不想聽。[] 首發燃文帝妃傳之孝賢皇后第六百二十一章:絳蠟銀臺晃繡幃

輕輕的吻在她的額頭上,弘曆慢慢的閉上眼睛:“朕知道,你知道耿耿於懷沒能有咱們的孩子。朕已經讓內務府擇選了最好的『藥』材,配合太醫院歷年來最有效的好方子,慢慢給調養。相信假以時日,你一定能為朕添幾個孩子。無論男女都好,朕只是不想你有遺憾。”

臉頰生出粉紅之意,盼語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頭去:“『藥』石之效再有力都好,若是皇上不來,臣妾又如何能如願?”

“朕會常來陪你的。”弘曆的口吻繾綣也帶了幾分溫熱,低聲哄道:“只是今晚,朕還有好些摺子要看,盼語,你早些休息,朕得空來瞧你。”

“臣妾遵旨。”盼語嘟唇,隨即一笑:“臣妾不敢擾『亂』軍心,更不敢『迷』『惑』皇上不理政事。臣妾就在這承乾宮等著皇上來,盼著皇上來。”

弘曆輕輕的撫了撫她烏溜溜的長髮,斂去笑意道:“太后那裡,不能沒有後宮的妃嬪照應著。皇后如今要撫育永,更是忙『亂』,你就多去太后宮裡陪伴。”稍作停頓,弘曆誠然道:“旁人去,朕多少會有些不放心,你便是最讓朕省心安心的了。”

“臣妾一定好好侍奉太后,請皇上放心。”盼語的眼裡,沒有昔日的怒火與鬥志,有的只是溫婉柔和,猶如她此刻披散的長髮,一水兒的順滑,叫人愛不釋手。“恭送皇上。”

目送弘曆離去,她才幽幽的長出了一口氣。“葉瀾。”

門外吱應一聲,隨即便是走上近前的腳步聲,葉瀾推門而入:“娘娘,有何吩咐?”

“你說太后怎麼就知道,皇上那塊兒肉養,那塊兒肉疼呢?按太后的法子這麼一辦,竟然什麼事兒都平了。皇上也不生本宮的氣了,本宮也能光明正大的去慈寧宮了,就連本宮不孕都被皇上關注在心,僅僅是幾句話一張信箋的功夫,就收住皇上的心了?”冷冷一笑,盼語深不以為然。

“難道本宮這些年的付出,還不及一張告密的信箋有用麼?難道皇上在意的,根本就不是心與情,反而是誰最能幫襯他的帝業。”深深看了一眼葉瀾,盼語眼底的失落將方才的溫婉柔順一併吞噬,終究是看不見一點痕跡。“那本宮執著於愛,有什麼意思?本宮執著於情,又能得到什麼?還真是不如好好跟著太后奮力一搏,拼個後位來,也不枉費本宮入宮走這一遭不是麼?”

葉瀾聽得出這是嫻貴妃歇斯底里之言,緊忙勸道:“娘娘別這樣想,方才皇上走的時候,奴婢偷偷瞟了一眼。皇上的臉『色』是真的高興,而並非偽裝出來的。足可見皇上待娘娘您,是有真心的。哪怕這份真心不是那麼顯而易見,但只要有,娘娘您的付出就不算白費。

依奴婢看,後位是可以奮力一搏,但博取後位,並非是為了穿上皇后的宮裝,佩戴唯有皇后可以佩戴的金鳳步搖,而是為了能與皇上並肩,如影隨形。奴婢斗膽揣測,以為這才是貴妃娘娘您的初衷啊。”

這個時候,原本是該潸然淚下的,可是盼語眼中十分的乾澀,根本沒有一滴淚痕。“本宮已經忘了什麼才是初衷,什麼才該是初衷。既然一輩子都該在算計裡度過,那就好好算計算計吧。且看誰的命長,能算計過誰……”

沒有再勸什麼,葉瀾只是看了看天『色』:“娘娘早些休息吧,奴婢替您熄燈。”

“也好。明日一早,本宮還要去慈寧宮向太后道謝呢。”盼語喃喃自語:“沒有太后忍痛割愛,折損了幾乎所有的血滴子,也換不來皇上對本宮的丁點兒信任。說到底,這一仗贏的真是太艱難了。”

“呼”的一聲,葉瀾將最後一盞宮燈也熄滅,整個內寢之中再無半點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