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一回事兒純妃不清楚麼?如何來問本宮?”高凌曦僅僅是一瞬間的面色凝重,如同浮光掠影一劃而過,很快就恢復了笑臉。好在她是有些心裡準備的,到底不像純妃這樣毛躁急進,為了自己的切身的利益,頭腦發暈什麼都受不住。

蘇婉蓉只覺得腿肚子有些轉筋,每往前挪一步都異常的疼,氣氛加之不甘攪得她氣血翻湧,最要緊的就是怪自己失策,犧牲了身邊的雪瀾也終究沒有辦成此事。

原本按照她吩咐闖進內室的侍衛,讓梅勒怡珠惡狠狠的轟了出來,個個面如土色的垂首僵立在廡廊兩側,動也不敢動。

需知的是,侍衛到底是真漢子,沒經過主子的允許,根本不許進入宮室內寢。且還衝撞了嘉嬪與梅勒貴人,不是擎等著讓皇上斬首示眾麼。可能是心裡畏懼的緣故,這些侍衛的精氣神兒一下子鬆垮下來,倒像是吃了敗仗的俘虜,倒是讓人生出幾分憐憫之心來。

“你們姑且退下,有事本宮自然會吩咐。”蘇婉蓉不願意看見他們霜打茄子似的慘相,咬著牙吩咐他們退了下去。

高凌曦自然是先於純妃走進來內室,藉著昏暗的燈光,慢慢的朝梅勒怡珠與嘉嬪走去。“這景陽宮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除了正宮門外戍守的侍衛,宮裡竟然連一個人影也不見。這麼大的內室,你就點了一盞小燭燈,竟然還不如外頭的廊子下亮堂,嘉嬪你是要搞什麼名堂?”

金沛姿緩緩的站起身子,正好將身後的燭火遮住了。她自己一直身在暗室之中,倒是能將慧貴妃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可慧貴妃則剛好相反,她雙眼的迷離之色愈加,雙手微微向前伸出少許,像是在探路。而純妃就離得更遠了些,步子也慢的不行。

抑制住心裡的嘲諷,金沛姿看了一眼身旁的怡珠,二人齊聲道:“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給純妃娘娘請安。”

“這個時候,還請什麼安,還不快叫人把燈都點上。”高凌曦憤懣的輕咬一下貝齒:“這景陽宮弄得像什麼樣子。”話音還未落,慧貴妃腳下一滑,像是踩到了什麼粘稠的東西,心裡一慌整個人都沒有站穩,猛的飛身出去,不偏不倚的撲在了鬍子萊的身上。

“嘭”的一聲響,伴隨而來的便是尖細而嘹亮的女聲尖叫。

怡珠只覺得好笑極了,少不得遮住了口鼻。

金沛姿也是笑彎了眉眼,卻又很快斂住了笑意:“呦,這話是怎麼說的,慧貴妃娘娘您怎麼這樣不當心啊,摔著了可怎麼是好。”

蘇婉蓉恨得牙癢,連忙快走了幾步上前去扶。可到底她也是看不清路的,那微弱的燭光讓嘉嬪遮擋的嚴嚴實實的。

怡珠眼尖,看清了純妃的腳步,連忙湊上前去好心道:“純妃娘娘當心啊,讓臣妾來扶您吧。您這樣冒冒失失的進來,怕也得跌倒。”伴隨著說話,怡珠連走了幾步,腳一伸,正好絆住了純妃的小足。

又是“嘭”的一聲,純妃一個前趴跌在了地上,倒是離慧貴妃不遠的地方。

怡珠撲哧笑噴了出來,眯著雙眼道:“純妃娘娘怎麼這樣客氣,按理說您是妃位,嘉嬪是嬪位,臣妾不過是小小的貴人,哪裡用得著您行五體投地倒栽蔥這樣的大禮啊。真是折煞臣妾了。”

蘇婉蓉忍著疼沒有發作,只覺得臉上一股子濃郁的腥臭味,粘噠噠的沾上了好些東西。她奓著膽子顫抖著去摸自己的臉,心裡直發毛……

“血,啊……”高凌曦這會兒才看清了自己手上沾染的粘稠液體是鮮血,圓明園那個驚魂之夜的膽戰心驚一下子又懸上心間。她瘋魔似的想要站起來,卻彷彿被什麼鉗住了一般,竟然怎麼也抽不動自己的腿腳。“救命啊……救命……”

“是血,是血。”蘇婉蓉也驚慌失措的不行,隨著慧貴妃尖叫不止。

這兩人的聲音尖利的很是刺耳,驚的嘉嬪與怡珠少不得捂住耳朵,蹙緊眉頭忍著。誰都沒有上前去扶一把。

金沛姿這才覺得心裡痛快了幾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不是她們一再苦苦相逼,還使出這樣下三濫的手段,自己也斷然不會讓她們畏懼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