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內,皇上皇后伴著太后說話,為著此次離京祭祖特來此行。慧貴妃與嫻妃特陪同前往敘話,太后的一向清冷的寢室這會子總算是熱鬧了起來。

“哀家聽說,皇上有心簡素出行,大駕、法駕、小架均有所簡化簡省,可有此事?”太后虛著眼,慈祥問道。

“皇額娘所言不錯,兒子的確是有心簡省。”弘曆雙眸炯炯有神,含笑道:“雖說是去祭祖,難免排場,可朕此行也是為了提醒入關後的八旗子弟,不忘祖先之功,不沉迷酒色財富之中,日漸靡廢簡樸的品質。故而少用車輛大駕而多用騎駕作為鹵簿。

兒子也考慮到皇額娘所言,不想汙損了皇家的威望,雖然簡樸但面子上必得周全,當有的禮數也一應俱全。八旗子弟各有護衛軍隨行,旗幟一百八十三面,一面不少。另外鉞、星、臥瓜、立瓜、吾杖、御杖、引杖等儀仗共一百一十二件,也是件件不少。請皇額娘放心。”

太后總算是滿意,唇角的笑紋深了幾分:“如此甚好,皇上以孝為本,又能面面俱到,先帝若是泉下有知,必然也會為你而驕傲。”

蘭昕與慧貴妃、嫻妃同樣賠著笑,醒神兒聽著皇上與太后對話,卻誰都沒有多嘴說些什麼。

問過了依仗之事,太后又想起了海貴人的龍胎,少不得看了慧貴妃一眼:“凌曦啊,皇上皇后這一走,宮裡便是你的位分最高。理所當然要替皇后協理六宮之事,哀家知道你有分寸,旁的也不多說多問,只有一樣,海貴人有著身子,龍裔後嗣最為要緊。能多多眷顧,你便替哀家盡心眷顧著,也好讓皇上省心免得記掛不是。”

高凌曦忙不迭的起身上前,舉止優雅而誠懇的福道:“臣妾自當謹記太后的吩咐,好好替皇后娘娘處理後宮事宜。海貴人孕中辛苦,臣妾必當處處關懷,小心的照料。”抿唇一笑,明豔動人,高凌曦輕哂道:“太后安心就是了,連寶華殿祈福的法師也算了出來,說海貴人是有福氣的,必然能為皇上再添個小阿哥。”

太后笑得合不攏嘴:“那自然是最好的,你也別拘著禮了,坐著說話就是了。”

“謝太后。”高凌曦步步生蓮,雖然從太后身前走回自己的位置不過幾步的距離,但只是這幾步,就走出了她的婀娜優雅,儀態萬方。

不得不說,她這一份與生俱來的美貌驚世駭俗,就連閱人無數的太后也難免會覺得動心。難怪能從使女成為貴妃,這其中不乏她的溫柔和聰慧,但美貌無疑為她鋪好了一條扶搖直上的路。慶幸的則是,年氏的孩子終究沒有成為她的孩子。

沒有子嗣,哪怕是嫦娥下凡,也終究難以成為這後宮裡最顯貴的女子。也是這個原因,太后喜歡慧貴妃,卻不願意幫襯她上位。更沒有想過借她的手,來刁難皇后。

畢竟不牢固的恩寵,再風光也是不過是浮光掠影,倒是不如懷有龍胎的海貴人用處大了。太后在心裡掂量著,笑意依舊慈愛。“嫻妃,你也得多多盡心才好。雖說是出宮,可皇上仍然要操勞國事,皇后的身子又有些弱,凡事你都得顧全到。”

盼語聽了太后的吩咐,也上前福身口道遵旨。言行倒是比慧貴妃端莊幾分,卻不如慧貴妃那樣會討好太后。“臣妾能侍奉在皇上、皇后身側,自當如此才不算辜負了皇上一番信任。”

但也正是嫻妃這份嫻靜,讓太后放心了幾分。“你總是很穩妥的,哀家也總算是能安心不少。”

由始至終,太后都沒有交代皇后什麼,雖然沒有顯得很刻意,卻也難免讓人心生疑惑。這太后與皇后之間,究竟是怎麼不睦了。

蘭昕礙於皇上的面子,不願意僵持這樣的疏離,賠笑道:“太后一心牽掛皇上,怎會不知皇上也是如此的惦記太后。出關祭祖期間,臣妾不能盡心侍奉太后,還望太后珍重身子。”

“皇后有心了。”太后虛眼含笑,澹澹的說道:“自從端惠皇太子薨逝,哀家心裡的痛就無法言說。每每想起此事,終是心如刀絞一般。”

不想聽什麼,偏就是有人說什麼。蘭昕強忍著不快與傷痛,保持著得體的笑容,卻還是垂下了頭去。

“左右皇后還年輕,又與皇上琴瑟和諧,哀家盼望著這回祭祖,皇后能的祖先的庇護,再為皇上添一個小阿哥。如此一來,哀家的心事才算是了了。”太后的目光低沉而憂慮,倒是真真兒的難受。

弘曆看著不忍,寬慰道:“皇額孃的叮囑,兒子自當放在心上。皇后早晚會為朕再誕下嫡親阿哥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弘曆刻意握住了蘭昕的手,是她仰起頭與自己目光相觸。“皇額孃的身子要緊,憂能傷人,您的鳳體要緊。不若朕吩咐人將永珹抱來給您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