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妝成每被秋娘妒(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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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嗻。”侍衛不敢耽擱,照太后的吩咐繼續行刑,於是此起彼伏的叫聲又劃破了養心殿的寧和之氣,直衝雲霄。
“太后最喜歡清靜,不攔著也就罷了,怎的還不不讓他們避諱?”雅福穩穩當當的扶著太后的手,小心的上了養心殿前的玉階。
太后鳳目微虛,含笑道:“皇上的聖意,哀家何必阻攔。何況在後宮裡靜的久了,也喜歡有點動靜的時候。這樣好的聲音,也並非聽過一次兩次了,每一回重溫,哀家都能感覺到手握著權勢的霸氣與榮耀。”
雅福含笑道:“太后說得正是。”
“奴才給皇太后請安,太后萬福金安。”傅恆迎了出來,一則表示敬重,二則也是不想耽擱皇上與太后說話。
“是春和吧?”太后虛眼一笑:“好些日子不見你了,也長成材了。到底是富察氏的出身,身子硬朗強健不說,桀驁之色不輸給你伯父。”
“多謝太后讚賞,奴才愧不敢受。”言罷傅恆謹慎的退開身子,讓太后裡面請。
此時,弘曆也孑身迎了出來。“兒子給皇額娘請安。”
“起來。”太后笑容親和,眼尾的鳳紋不免深了一些:“哀家好些時候沒來瞧你,想得慌,這會兒過來沒耽誤你看摺子吧?”
“皇額娘快進來說話。”弘曆親自扶著太后的手,慢慢的走了進去:“兒子這會兒也沒有心思看摺子,賞了身邊伺候的奴才杖刑,倒是驚著皇額娘了。兒子心中有愧。”
雅福看一眼皇帝身邊沒有人伺候,便含笑道:“請太后與皇上先說會兒話,奴婢這就去請茶。”
“勞煩姑姑了。”弘曆倒是很客氣,臉色也比方才好看了些。“皇額娘可覺得兒子毛躁了?兒子就是氣不過,身邊竟然出了這樣鬼祟的奴才,到底是給朕丟臉了。”
太后心裡寬慰,皇上同自己說話比從前親暱了好些。臉上的慈惠之色也漸漸透出來,不緊不慢道:“皇上多慮了。治理朝政與治理後宮是同樣的道理,陟罰臧否不宜異同,做錯了事情,理當受責。否則皇威何在。”
如此一聽,弘曆心裡也舒坦了些:“皇額娘說的極是。”
“哀家記得,先帝在時,有一年天旱的厲害,致使山東全省失收,民不聊生,苦不堪言。”太后像是念叨著過往的細碎事兒,語調很是平和,眉目裡也滿滿都是回憶:“徵稅不得也就罷了,總不能看著百姓活活餓死啊。先帝寬仁,施惠民之政,開啟國庫發運救濟糧往山東賑濟災民。這本是積德行善的好事。
可誰知,偏偏所託非人,督運糧草救災的官吏上貪下貪,互相遮掩,將好好的大米換成了米糠,送去了山東各地。這也就罷了,可憐百姓們連這最次等的米糠都吃不飽,無辜的餓死了多少人。”
拿著帕子沾了沾眼尾,太后不忍道:“好在山東布政司還算有良心,表面上拿了受賄錢財,暗中卻將實情如實稟明瞭先帝。你猜先帝怎麼著?”
弘曆橫眉道:“兒子想,皇阿瑪心中雖恨,卻也不得不留情面,畢竟還得靠這些官吏辦事。斬其首腦,令隨從之人戴罪立功也就是了。”
太后讚許頷首:“皇上說的極是啊。貪官汙吏令朝綱大亂,可先帝還得靠他們辦事。諂臣奸佞歷朝歷代都有,總不能說他們真就一點功勞都沒有,只不過是看怎麼去用了。皇上以為哀家說的可在理麼?”
腦中仔細掂量太后的話,弘曆的心境豁然開朗幾分:“多謝皇額娘指點,兒子明白了。”
“嗨,哀家老了,又能指點皇上什麼了。左不過是皇上別嫌棄哀家囉嗦就是了。”太后再次用帕子拭了拭眼角:“人老了念想就多了,總愛想起過往的事兒。先帝在的時候,偶爾與哀家談論用人之道,也不過是閒暇時說說閒篇的話,到底無關朝政。”
“是,兒子明白。”弘曆聽著外頭漸漸沒有了聲音,知曉必然是杖刑了了。遂道:“朕防著他們,也用著他們,旁人指望從他們處得知朕的真心,朕又何嘗不能透過他們,讓旁人知曉朕願意道明的真心。全憑皇額娘一語驚醒夢中人,與其生氣,倒不如以毒攻毒來的奏效。”
太后不住的頷首,滿面笑意:“皇上真是長大了,一眨眼的功夫,便不再是額娘懷裡的襁褓嬰孩兒了。可哀家總覺得昨個兒還將皇上捧在懷裡頭,怎麼也看不夠呢。”稍微停頓,太后又想起了什麼似得:“哀家聽聞海貴人孕中辛勞,害喜的徵兆也比旁人厲害,皇上不忙的時候,多去瞧瞧她啊,畢竟是皇嗣,不得不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