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其其格吹了吹熱粥,不以為然道。

“怡嬪小產了。”靈瀾低眉斂聲:“說是曹院判與曹御醫都有嫌疑,人已經讓皇上關進天牢了。”

“曹御醫被關進天牢了?”其其格大驚,今日就是與太后約定好的第三日。若是她沒有猜錯,和親王必然會漏夜入宮與皇后相見。而這個時候,原本只有曹旭延能在皇后的湯藥裡做手腳,讓皇后藉故不能出席,躲過這一劫。

誰知道,事情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起風波。

靈瀾不知始末,只是不住的頷首:“奴婢聽說,兩位御醫是受人指使,才敢在怡嬪娘娘的藥裡下毒。宮裡甚至傳言,說指使之人其實是皇后娘娘。”聲音刻意放輕了些,靈瀾慢慢說道:“曹御醫不就是皇后娘娘吩咐去給怡嬪安胎的麼?”

其其格定了定心神,幽然的呼了一口氣:“傳言豈能當真,事實有時候總是讓人難以預料的。皇上怎麼說了?”

“皇上只是交給了刑部審問,並未有其他的話說。”靈瀾知道的也並不多,只能這樣敷衍著回答。

“天意不可違。”其其格溫然一笑,慢慢道:“紫米粥沒有味道,端下去吧。”她有心幫一幫皇后,但能做到,也就只有這麼多了。今日的事兒,靈瀾看不明白,她自己卻看得一清二楚。太后雖然被囚於慈寧宮,可依然能翻雲覆雨,運籌帷幄。

怡嬪的孩子沒了,曹御醫因此遭難了,怎麼瞧著,都與太后脫不了干係。只要太后一天沒有倒,她一天就得是太后暗藏在後宮的棋子。公然的前往長春宮與皇后說明一切詭計的膽量,她不能有更不敢有。否則,永琪的性命便難以保全了。

一頭只不過是對自己施過恩惠的皇后,另一頭卻是永琪的性命,其其格縱然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可也必然會選。“靈瀾,內務府新送過來的花樣甚是精妙,可惜本宮手藝不濟。這樣吧,你去請嘉妃娘娘過來,讓她教一教本宮。再讓小廚房預備好嘉妃喜歡的糕點。”

既然不能幫襯皇后,那就只好按太后的吩咐,儘量讓皇后身邊兒沒有親近的人可以幫襯。嘉妃一向對皇后死心塌地,未免她牽連其中,留在自己身側也好。

“是娘娘,奴婢這就去。算一算,嘉妃娘娘也有兩三日沒來咱們宮裡坐坐了。”靈瀾歡快的退了下去。

其其格這才覺得頭疼不已:“什麼時候,才能過上自己隨心所欲的日子。不受人鉗制,亦不受威脅,只做自己應當之事?”腦中滿是永琪小巧的模樣,其其格閉上眼睛,嘴角的微笑是那麼的親和:“永琪,為了你,要額娘做什麼都值得。

盼語聽說怡嬪滑胎了,便興沖沖的奔去了慈寧宮。她與純妃,正好是交替照料太后的。白日裡都是她侍奉太后用藥,而傍晚起,才有純妃臨近太后身側照顧。這時候,純妃定然是在耳房候著她來。

果不其然,盼語推開耳房門扇的時候,一眼就瞧見純妃正倚著紅木椅子,滿面春風的喝著普洱。滿屋子都是普洱清香的味道,沁人心扉。“難得你還有心情,這樣優哉遊哉的喝茶。”盼語冷冷瞥她一眼,神色不明。

“嫻妃這話,臣妾可聽不明白。成日裡候著嫻妃來,臣妾不都是坐在這裡邊品茗邊等麼。與今日也沒有什麼不同啊。”蘇婉蓉知道嫻妃的話意,只作不覺罷了。實際上,她是真的沒有動手,這一切都是太后的安排。坐享其成的感覺,真真兒是好。

這便是所為的天從人願吧。

“品茗豈能為純妃慶賀心願得償,不如換成醇香醉人的陳年佳釀。這份歡愉,便可從舌尖,一直繚繞入心,且伴隨著暈眩與醉人得意,叫純妃更加喜歡。”盼語輕輕拍了拍手,朵瀾吩咐身後的內侍監取了一壺酒來。

“這一壺酒,就當是本宮為你慶賀了。還望純妃你領受。”言畢,盼語旋身而去,再不看純妃一眼。

倒是叫蘇婉蓉看不明白了:“嫻妃等等,今日的話唐突了,本宮實在不明白,你這是所為何意啊?明知道本宮是不飲酒的,且說這裡還是太后的慈寧宮。難不成,你要本宮滿身酒氣的侍奉在太后身側?”

盼語沒有回頭,只徐徐的邁著步子往裡走。

蘇婉蓉叫她不理會,倒也懶得再說什麼,只是揭開了酒壺的蓋子,細看一眼。咣噹一聲,銀壺落地,蘇婉蓉一聲尖叫。“嫻妃,你究竟是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