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雨疏雲淡撩清夢(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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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旭延吃痛,只覺得瓷片快要刺穿了手掌,可他硬生生的挺著,咬牙不動。直到額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冷汗涔涔往下落,他也紋絲不動。
蘭昕懸了一口氣,冷嘆道:“曹御醫有這份骨氣,便該好好為自己打算。宮裡頭不缺御醫,沒有你,自然還有旁人。可是曹家若是出了你這麼個膽敢謀算龍裔的惡毒罪人,恐怕到頭來沒有誰會有好下場。你最終想要保全的人,也會因你而死。”
這是讓弘曆有些陌生的蘭昕,她鋒利,她深沉,她陰戾,她甚至讓人看上去懾心。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女子,弘曆沒有說話,亦不預備說些什麼,彷彿蘭昕已經心中有數了。
“薛貴寧,你去,請院判曹秦川來。”蘭昕凜眸道:“既然是曹家的藥方子,想必只有曹家的人最清楚。”
“嗻。”薛貴寧連忙退了下去。
蘭昕這才抬起了自己的腳,誠然道:“曹御醫是死過一回的人,許是因著這個緣故,你也並不怕再死一回。但本宮今日要把話放在前頭。倘若你真的膽敢勾結外人,謀算怡嬪的龍胎,本宮就賜你死罪。要帶你入寶親王府的叔父陪你一同上路。你聽清楚了麼?”
“皇后娘娘。”曹旭延連連搖頭,痛苦致使他的表情有些扭曲:“是臣一時糊塗,一人做事一人當,求皇后娘娘賜臣一死,不要連累臣的族人。皇后娘娘開恩。”
“怎麼個一時糊塗?”弘曆不禁插話道:“是連同旁人打落朕的皇嗣,還是你方才所言,僅僅是配錯了藥?”
“臣……”曹旭延知道,無論是哪一種說辭,都是不成立的。若說是自己糊塗配錯了藥,豈非是把皇上當小兒哄騙了,欺君之罪,更加罪無可赦。若說是受人指使,那皇后舉薦了自己侍奉在怡嬪身側,豈非連皇后都難逃干係?這樣的話叫他如何敢說。
蘭昕輕輕嘆了一聲,慢慢的走到皇上身側,附耳道:“臣妾以為,有錯之人並非曹旭延,他一則沒有動機,二則沒有必要,三則亦沒有這個膽子。何況他醫術精良,若真存心害怡嬪的龍胎,定然有千萬種微末不易被察覺的法子。甚至有令怡嬪難產,母子俱損的陰毒法子。
卻為何要走這一步看似證據確鑿,實則卻最是蠢笨的法子,豈非是嫌自己命硬了。倒是存心為禍之人,將皇上與臣妾看得太透徹,知曉一旦出了此事,曹旭延必然會死,無論是否與他有關。”
聽完這席話,弘曆的心稍微放鬆了些。起初他是有些不明白皇后的凌厲從何而來,這會子總算是有了梗概,蘭昕是疑心此事乃太后所為,才會如此的怨懟至極。是呀,太后真真兒是不安分的,那些隱藏在宮裡頭的血滴子,也是真真兒的可恨至極。
明白了蘭昕的意思,弘曆沉吟不語,只是以深邃的目光示意蘭昕看下去。這戲碼絕對很有看頭。
曹秦川的到來,成了打破僵局的一計耳光。讓眾人聽了響不說,還驚了心。
“你這不孝子,你竟然膽敢做下這不知死活的惡事,是我沒有好好教你,亦怪我不該將你舉薦給皇上皇后。你到底受了誰的指使,為何要害怡嬪腹中的龍胎?”曹秦川一計耳光抽打在曹旭延臉上,那架勢彷彿是要將對方置於死地。
赫然五指印分明的臉頰,高高的腫了起來,嘴角也滲出血漬。曹旭延重新跪好,依舊是澹然憂愁:“是藥弄錯了,並非受人指使,院判大人恕罪。”
“你三歲便識得百餘種藥材,五歲便能將本草綱目倒背如流。你會弄錯藥材,你豈會這樣糊塗。”曹秦川咄咄相逼。
蘭昕輕咳一聲,凜眉道:“院判不必心急,皇上與本宮面前,你只是院判,不是慎刑司裡的嬤嬤,犯不著動手動腳的失了分寸。”
“臣該死,請皇后娘娘恕罪。”曹秦川斂去了兇狠之意,顫巍巍的跪下:“旭延乃是在臣身邊長大,猶如嫡親子一般。怪只怪臣教子無方,竟讓他如此不堪,請皇后娘娘責罰。”
冷笑一聲,蘭昕從容的對上曹秦川的眸子:“曹御醫自己都沒有承認,倒是曹院判承認得快。你怎知一定是他所為,怎就早早替他認下了罪狀?是你盼著他從你眼前消失,還是你盼著他替你扛下所有的罪責?嗯?曹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