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珠努力的想要笑出來:“我總算沒有……看錯人……姐姐沒有薄待我。”

金沛姿噗通一聲跪在了怡珠面前:“妹妹,你不會有事兒的,我這就去求皇上請太醫來看你。我還沒來得及謝你的大恩,你怎麼能……”

弘曆見傅恆將如繽救了下來,這才喝李玉:“快去請御醫過來,瞧一瞧梅勒貴人。快去。”

蘭昕潰散的精神因為如繽安然無恙,緩和了不少,她連忙走上前去瞧怡珠:“怡珠妹妹,本宮謝你用絲帶繫住瞭如繽,讓她沒有跌下來。即便是用盡天下的名醫名藥,本宮也要治好你……”

“多謝皇上……皇后,臣妾……怕是不行了。這舞太難跳了,可一不可再,讓三公主千萬不要再學了……”

弘曆上前一步,緊緊的攥住怡珠的手:“朕對不起你,朕薄待了你。怡珠,你可有什麼心願?告訴朕?”

怡珠搖了搖頭,整齊的貝齒緊緊的咬住了自己的唇瓣:“皇上,臣妾沒有什麼心願。只求皇上好好待姐姐。姐姐的舞姿……遠遠勝過……臣妾。臣妾這一舞,若……能留在皇上……心裡,此生便無……悔……”

怡珠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帶著她好不容易才擠出的微笑,看似安靜祥和的去了。

綺珊這才從她的身下,抽回自己的手,滿滿嫣紅的鮮血,讓她很想放生大哭。怡珠跌在了祥和福瑞的瓷花盆上,壓倒了嬌豔美麗的花朵,那瓷片子就這麼刺進了她單薄的身子。“妹妹……”

蘭昕淚落如雨,無法形容心裡的難過,好端端的一個人,忽然就這樣死在了眼前,還是為了救自己的女兒,心裡的感激豈是用一句話能表述的。若不是她,如繽不知道會怎樣……

“梅勒娘娘……”如繽昏昏沉沉的從傅恆懷裡掙脫出來,顫抖著身子走上前來。“皇額娘,梅勒娘娘怎麼了,她怎麼了?”

回過神來的蘭昕心裡恨的不行,怕如繽有什麼三長兩短,又恨她這樣恣意妄為,百感交集於心間。蘭昕猛得站起了身子,一個響脆的耳光蓋在瞭如繽略微蒼白的臉頰上:“你看見了吧,這就是你任性的好結果。你怎麼可以只圖自己一時的痛快,罔顧性命,還連累一個無辜的人替你去死,你怎麼可以任性成這個樣子,你嚇死皇額娘了你知不知道。”

如繽捂著臉只顧著哭,畏畏縮縮的十分害怕。

傅恆知道這種情形他是不能插嘴的,亦唯有垂手而立,忍不住嘆息。

倒是金沛姿起身將如繽攔在了懷裡,哽咽道:“皇后娘娘,您就別怪如繽了,她還是個孩子,哪裡就曉得什麼是危險了……”

聽了這樣揪心的話,如繽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直直的撲到嘉嬪懷中,連連道:“如繽再也不敢了,都是如繽的錯,皇額娘別生氣,如繽不是故意害死梅勒娘娘的……如繽真的不是故意的。”

弘曆嘆了口氣,幽幽道:“蘭昕你別難受了,事已至此,朕自會吩咐人好好處理梅勒氏的身後事,賜她死後哀榮。如繽還小,只怕內心的愧疚竟是要比什麼折磨都痛的。嘉嬪,你先帶她回宮,讓御醫瞧瞧。”

“臣妾遵旨。”金沛姿緊緊攥著如繽的手,看了一眼躺在皇上懷裡的怡珠。她沉沉的閉著眼睛,這宮裡的紛爭怕是再與她無關了。

綺珊仰頭痛哭,卻沒有一點聲音,淚水汨汨的順著她蒼白的臉龐往下落,疼得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起碼曾經,有人真誠的喚過她一聲姐姐,那些日子的相處,一幕一幕湧上心間,卻如同綿密的細針,刺的鮮血直流。

“皇上,這不是意外,這絕不是意外。”綺珊猛的睜開眼睛,絕然道:“方才舞弊,怡珠妹妹交代了身邊的宮人,將滑輪上的絲帶拆下來,以免有什麼意外。怎的三公主上去的時候,那絲帶竟然還掛在上面?滑輪吊的極高,即便是三公主踩在扶手上,也絕對夠不著。她是不可能自己將絲帶掛上去的。

還有,未免臣妾與妹妹獻舞時,有什麼紕漏,暢音閣內外均有奴才看守。臣妾與妹妹,均沒有吩咐看守的奴才撤離暢音閣,那麼又是誰縱了三公主一個人攀上了三層的閣樓?這事情蹊蹺,絕不是這麼簡單。求皇上明察,還怡珠妹妹一個公道。”

蘭昕越聽越怕,越怕就越氣,若是綺珊不是多疑,而是確有此事,那麼……那麼要下手的人,便不是衝著梅勒怡珠去的,而是衝著她的如繽而來。從一開始,她就處心積慮想要如繽的性命。“皇上,臣妾也覺得此事必有貓膩,梅勒貴人不能枉死,必然的將今日在場之人,逐一查問清楚。”

弘曆早已暴跳如雷,額上的青筋更是根根分明:“朕身邊竟然出現瞭如此狠毒之人,若不揪出此人,朕心何安,六宮何安。李玉,將今日出入暢音閣閱是樓所有的宮人一併送去慎刑司,嚴加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