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流多暗溼鉛華薄(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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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您睡下了麼?”
蘭昕躺在冰涼的竹骨席上,自覺得暑氣沒有那麼重,身上舒服了許多。正在半夢半醒間,就聽見門外有人聲,只含糊的“嗯”了一聲。
錦瀾聽見門內有回應,便與索瀾一併推開了交花門,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未免驚著鳳床上閉目安神的皇后,索瀾拿了火摺子點燃了一盞宮燈,室內有了些許亮光總歸好一些。
錦瀾小心翼翼的走上近前,試探性的低低喚道:“娘娘,您醒著麼?”
眼前有燈光,耳畔又有人聲,蘭昕恍惚間心神不寧,皺了皺眉頭,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何事?”
錦瀾連將帷帳慢慢的攏向一側,動作輕柔的繫好了絲帶。而索瀾也正好走上近前,將另一次的香羅也繫好。
蘭昕慢慢的坐了起來,看一眼來人,恍惚道:“這才什麼時辰,何事?”
“回皇后娘娘,鹹福宮與啟祥宮都出事了,奴婢不敢耽擱,這才驚擾了娘娘的美夢。”錦瀾扶著皇后起身,緩慢的說話:“鹹福宮的碧魯答應傷的似乎有些嚴重,說是左半身腰下麻木,動彈不得了。”
“碧魯答應?”蘭昕冷哼一聲:“她這又是怎麼了,日前扭傷了腳踝,所幸沒有傷筋動骨,幾日也就好了。而後又渾身長滿了紅疹,折騰了十來日也總算是痊癒了。這才幾天的功夫啊,又半身麻木不能動彈……”
血氣翻騰起來,蘭昕只覺得薄薄的汗水周身皆是:“你方才說,啟祥宮也出事了?”
“是。”錦瀾拉著臉子道:“秀貴人一時想不開,懸了樑子,幸虧是婉貴人發現的及時,沒有大礙。”
蘭昕頓時明白了什麼,心裡反而不那麼著急了。“自是不必多說了,碧魯氏受傷,必然與秀貴人有關。替本宮更衣吧。”
索瀾蹲下身子,替皇后穿好了繡鞋,才道:“娘娘有所不知,事情遠遠沒有如此簡單。奴婢聽說,碧魯答應受傷與秀貴人懸樑都和嫻妃娘娘脫不了干係。喚醒娘娘之前,奴婢聽說皇上已經著人去承乾宮傳嫻妃覲見,說是要追問清楚緣由呢。”
蘭昕在心裡稍微一掂量,便覺得事情蹊蹺的厲害,睡意到了這一會兒算是消的一乾二淨。“錦瀾,用化了冰的水給本宮絞一塊帕子,非得要鎮定一下心神,醒醒腦子才好。”
“是娘娘。”錦瀾連忙按照吩咐,從內寢貢著的大瓷甕裡取了些冰水,迅速的絞好了帕子。
“你且慢慢說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兒?”蘭昕倒是沒有聽見什麼風聲,若不是這個時候被喚醒,只怕明日起身還不知道後宮到底能生出多大的亂子來。
索瀾道:“奴婢也是才知道,說是今兒在御花園的時候,嫻妃罰了碧魯答應跟引教姑姑學規矩,規行矩步的走回自己的鹹福宮去。挑事兒的便是這秀貴人,因著看不慣碧魯小主毛毛躁躁的樣子,才一再的懇求嫻妃處罰了她。
誰知那碧魯小主不慎,摔了一跤。嫻妃娘娘當即就發了脾氣,說是秀貴人故意害的。具體情形如何,奴婢不得而知。唯曉得嫻妃罰了秀貴人幽閉於啟祥宮抄經。至於碧魯答應的傷到底是怎麼弄得,奴婢卻聽到了許多說法……”
“許多說法?”蘭昕有些掌不住笑:“這事兒應當是太陽下山的傍晚時分,在御花園發生的吧?這才多一會兒的功夫,竟然訛傳成了許多說法?本宮當真是小覷了這些不安分的人了。”
錦瀾附和道:“娘娘說的不錯,奴婢也覺得奇怪。事情表面上看著,像是秀貴人與碧魯答應爭風吃醋互不相讓,可仔細一想,竟然受難之人成了嫻妃。只怕不光是拈酸吃醋這麼笑的事兒,這會子皇上心裡還指不定怎麼怨懟嫻妃呢。”
“皇上是去了鹹福宮還是啟祥宮?”蘭昕問出了口,才覺得自己是多此一問。“罷了,替本宮更衣吧,咱們也去看看。”
鹹福宮內,弘曆正襟危坐,面色凝重的看著跪在身前的嫻妃,一言不發。
而這個時候是一日裡最安靜的時候,雖說是夏夜,可竟然連蟬鳴蛙趣倒也少聽。盼語這一跪,便只能聽見自己怦然的心跳聲,算不得慌,僅僅是有些亂而已。
自然,也不是完全聽不見旁的聲音,碧魯答應若隱若現的哭泣聲,因著疼痛和畏懼而斷斷續續的呻吟聲,隔著幾重門扇,還是能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