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了碧魯答應好生安歇,若是病情再有反覆,伺候再有疏失,本宮必然不會如此輕饒。”蘭昕的臉色依舊不好看,目光鎖定面前的梅勒貴人:“鹹福宮至今未有主位,可你是貴人的位分,高於其別兩位小主,你便得有個貴人的樣子。

但凡宮裡有事,總得心亮一些,比旁人多看一些。你可明白?”

“臣妾明白,謹記皇后娘娘教誨。”怡珠總算鬆了口氣,幸虧今日之事不是衝著她來的,否則她或許也會如魏常在這般委屈。可……皇上分明已經不追究了,這魏常在何必還要自請離開鹹福宮呢?

怡珠相信自己的直覺,總覺得這件事必然與魏氏無關。可她自己都百口莫辯,又哪裡敢在皇上皇后面前造次,多嘴呢!

“常在魏氏,既然皇上有旨,令你遷出鹹福宮,那本宮便……”蘭昕想了想,這魏雅婷年齡太輕了,留在這樣的是非之人身側終歸不是好事。或許離得遠些,早點逃離這份紛擾之外,反而更好。

可放眼皇宮各處,哪裡才有穩妥而不顯見私的去處呢?

“景祺閣乃是受責的宮嬪偏居之所,閣前又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深處乃是為冷宮裡的宮嬪預備膳食,浣洗衣衫的地方,你便挪去哪裡吧。”蘭昕覺得那一處偏僻,且臨近冷宮,想來沒有人會願意沾染這一份晦氣,必然是不肯貿然前去的。

”多謝皇后娘娘。”魏雅婷有些想哭,她不知道自己往後的命運會是個什麼樣子。可更多的是騙不了人的慶幸,如此一來,她便不可以為心裡的他守身如玉,不必在擔心有人算計,因為那不見天日的地方,再看不見皇上冷峻的面容,鋒利的眸光,已經很好了不是麼?

薛貴寧得了皇后的臉色,連忙著人將魏氏帶了下去。

索瀾看著一室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心裡也不是滋味。只附耳小聲道:“皇后娘娘,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那鴛鴦枕畢竟讓人做了手腳……您看是不是再細細查問。”

“查出如何,查不出又如何?”蘭昕的聲音也十分輕柔:“皇上有了聖意,本宮也無可奈何。折騰了這一日的,本宮乏了,回宮吧。”

“恭送皇后娘娘。”怡珠又是一福,心裡多有不得勁。待皇后走後,她便領著小云返回了自己的寢室。

“小姐,您沒事兒吧?”小云瞧著她臉色不好,心裡犯起了嘀咕。“是不是和碧魯答應的事兒有關?奴婢心裡總覺得不踏實,這事兒一天沒有水落石出,咱們一天都有嫌疑。若不是景祺閣竹林苑不是好去處,奴婢還真想躲上一躲。”

怡珠幽幽一嘆,沮喪道:“你錯了小云,竹林苑才是好去處。這裡反而不是。”

“小姐,您……”小云以為是小姐灰心了,並不知道該如何勸,只喃喃道:“後宮之中,恩寵還真是難以平衡。太盛太弱似乎都是不好,小姐即便不願意爭,也不能憑白叫人連累啊。無論是不是魏常在,成日裡和她親近的除了您也就是碧魯小主了。

可碧魯小主總不會自己害自己吧,那您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豈非岌岌可危了?這該如何是好?”

撲哧一笑,怡珠抵不住心裡的涼薄:”小云啊,我在皇上心目中何曾有過地位啊?連丁點的地位都沒有,哪裡又談得上岌岌可危了?更何況,說誰碧魯氏不會自己害自己了,說不定就是她的精心傑作。若不是這樣,她怎麼引起皇上皇后的注意,若不是這樣,她有怎麼能讓存了害她之心的人望而卻步。

人心叵測,咱們也算是見識找了。現在想想,方才倒真是不如求了皇上,也去那竹林苑和魏常在做個伴。只怕有人不願意咱們在眼皮子底下礙眼呢。”

小云因為畏懼,粉白的臉上呈現焦黃的黯淡之色:“小姐,沒有證據,這話可萬萬不敢亂說啊。萬一要是傳了出去,皇上必然怪罪。”

“是啊,好多話都不能說。”怡珠苦苦笑著,滿心牴觸:“皇上非但天縱英明,且還是十分的專治。看似專情,後宮之中卻寵妃無數。小云,我心裡好害怕,這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日子該怎麼熬哇。”

“走一步看一步也就是了。”小主聲音有些哽咽:“可真是為難小姐您了。”

“不行。”怡珠猛然站起了身子:“你去準備下,我得去一趟長春宮求見皇后娘娘。事情不是白出的,就一定不能白去。無論魏常在是不是冤枉,我都得把自己知曉的如實稟明皇后。總不能叫人就這樣給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