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翠翅金雀玉搔頭(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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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永璉不幸夭折,弘曆的眉頭之心似乎就添了一抹濃郁的憂愁,印在他原本平坦的雙眉之間,化作一條並不見淺的皺紋,蒼涼備至。也有好些日子沒有入後宮了,去也無非是陪著皇后說說話。
在旁人看來,皇后驟然獲寵極為奇怪,且還頂著過分嚴苛的罪責。可在弘曆看來,這些竟是皆與自己息息相關的。倘若真的是蘭昕心腸太硬而致使永璉早夭,那自己便是催動她鐵石心腸的誘因。
於是弘曆不想為自己辯駁,這樣的痛楚,唯有陪著她一起承擔,才不算辜負這些年的伉儷情深。
王進保看了一眼天色,估算了一下時辰,便躬著身子道:“皇上已經看了多半日的摺子,也該歇下了。奴才瞧著,敬事房的奴才該把柏貴人請來了。”
“你去告訴皇后一聲,朕已決意將端惠皇太子的金棺,暫且安置於京西的田村殯宮。陵園稍後再議。依朕所想,便是能讓那個永璉長久的陪伴在朕與皇后身邊兒,別離得太遠了。”眉頭間的皺紋又被蹙緊的眉宇擠的更深了,弘曆絲毫沒有覺出什麼來,沉沉的闔上了雙眼。
千算萬算,的確疏漏了這一點。弘曆登基這幾年,可謂風波不斷,但他是真的沒有想過,皇后才稍微不濟,竟然有狠手伸向了嫡親子永璉。真的如宮裡的傳聞一般,盡是純妃所為麼?弘曆尋不出一點直接的痕跡,與此同時,他也不希望永璋再受苦。
“皇上,敬事房已經將柏貴人抬了來。”李玉見王進保出去,便兀自進來稟告。才走進來,就嗅到一股濃郁的薄荷涼氣,心知皇上必然是又頭痛了。忙道:“皇上若是身子不適,奴才便吩咐敬事房擔待些……”
手掌下壓著柏氏之父柏士彩邊陲之戰,首戰告捷請安的摺子,料想這會子,朝廷內外不知道對少眼睛盯著自己呢。人人都想看看皇上是如何犒賞功臣的。
想到這裡,弘曆的眸中劃過一絲無奈,身為皇上,許多時候他並非出自真心去疼惜宮嬪。也就不能怪她們之中的許多人,也是懷著同樣不良的動機,與自己親近的。這本是歷朝歷代均有的史實,看開了反而好些。
腦子裡忽然閃過了婉貴人陳氏那略有些無辜的眸子,弘曆的心一分一分的晦暗下去,嚯的站起了身子:“無謂讓人候著,走吧。”
柏絮妤如何會不知道爹爹勝仗的訊息,於是當敬事房來景仁宮傳旨的時候,她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內侍監將她橫抬至龍榻上,柏絮妤閉上了眼睛。光溜溜的身子蜷縮在柔軟的毯子裡,竟然很是畏懼,好像隨隨便便的一陣夜風灌進來,都是滿心的涼意。她不想在這個時候獲寵,更不想讓皇上覺得,給了她些許的恩惠便能讓她感恩戴德,滿心歡喜的領受皇恩。
於是內侍監才退出去,柏絮妤便嘗試著坐了起來。
皇上的寢殿,處處皆是滿眼的明黃,無處不顯示皇家的威嚴與奢華,沉甸甸的天子重厚,壓得人喘不過氣。
緩緩的起身,將裹在身上的毯子一併褪去,柏絮妤一眼就瞧見了皇上的衣櫃,也顧不得狼狽與冒犯,迅速的扯了一件如常的水衣套在了自己微微發顫且一絲不掛的身上。
動作才停下來,就聽見門外的內侍監提著嗓子吆喝一聲:“皇上駕到。”柏絮妤連忙一個飛身,彈跳著奔上了龍榻,將身子捲進了方才的毯子裡,緊張的閉上了眼睛。慌忙間她忘記了關上樟木櫃門,翻動的痕跡格外明顯。
於是弘曆一走進來,便覺得有些奇怪。
李玉等人,僅僅是留在門外並沒有跟進來。內寢之中,頓時只剩下皇上與柏絮妤兩人。
好半天沒有聽見動靜,柏絮妤微微睜開了眼睛,卻忽然發覺,皇上就在近處,正直直的看著自己。
“皇上萬福金安。”柏絮妤一時心慌,整個人猛的坐了起來,毯子是才裹在身上的,卻沒有裹緊,順著皇上絲滑的水衣,輕輕掉落,露出了一片淡淡的明黃之色。
“你的嬤嬤就是這樣教你侍寢的?”弘曆詫異卻並沒有動怒,只是不解的看著眼前的柏氏,似乎很想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