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乍雨乍晴花自落(第2/2頁)
章節報錯
心一點一點的堅硬起來,彷彿哀傷悲慟都隨著翻滾起來的恨意沉了下去。蘭昕平和的看著嫻妃將殿上的宮人一併遣出去,才對身邊的錦瀾道:“你去,把曹旭延帶進來。永璉的身子一直是他照顧著。”
“奴婢明白。”錦瀾健步如飛,絲毫不想耽擱功夫。而她才走出來,就瞧見曹旭延立在廊下。
索瀾看著臉色漸漸呈獻烏紫的二阿哥,心裡又驚又痛:“皇后娘娘,您快看,二阿哥怎麼會……”
蘭昕隨即轉過身子,看著永璉早已沒有血色小臉,心如刀絞:“怎麼會如此,只有問了曹御醫才明白。”
彼時,曹旭延已經走了進來,畢恭畢敬的跪在了蘭昕身前:“微臣未能醫治好二阿哥的病,還望皇后娘娘責罰。”
“關上門。”蘭昕指著永璉寢室的交花紅漆雙扇門:“本宮怕有些話,從曹御醫口裡說出來,卻不能讓旁人聽見。”
曹旭延身子一顫,緩緩的跪了下去:“皇后娘娘所言,微臣並非不明白。實際上,微臣正有要事預備向皇后娘娘稟明。”
蘭昕蹙著眉,卻沒有什麼話說。
“純妃娘娘似乎一早就知道二阿哥會生病似的。”曹旭延預備和盤托出,掂量再三,他也預備將風瀾之事一併稟明皇后。縱然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可他也明白自己的處境,是不得不說的。“在二阿哥生病的前一日,純妃娘娘曾經傳召微臣請脈。而當晚,純妃娘娘要求微臣隱瞞或者謊報二阿哥的病情,只管往輕裡說。”
“那麼曹御醫有沒有按照純妃的吩咐來辦?”蘭昕的口吻,似乎沒有多少疑惑,甚至有點茫然不關心的冷漠。
“回皇后娘娘的話,臣的的確確並不曾謊報、隱瞞二阿哥的病情。一應的診斷脈案、方子均按照規定記錄在冊,而二阿哥所服的藥湯均由臣親自煎熬,嘗驗,並無不妥。期間,二阿哥的病情反覆,臣也是盡力醫治,絕無敷衍之意。”曹旭延鏗鏘有力的回答,讓他自己覺得問心無愧。
蘭昕不置可否,隨口道:“曹御醫乃是皇上看中的御醫,平步青雲,到如今已經官拜四品。若果真如你所言,一應的診斷均合情合理,藥也並無不妥,那麼永璉何至於病情發福,終誘發肺病而亡?她純妃又是憑什麼要挾你,令你做出違背醫德之事?”
看著皇后裹著霜一般沉重的面龐,曹旭延毫不猶豫道:“純妃娘娘以近身侍婢風瀾為誘餌,一步一步引誘臣上鉤。臣不敵,與風瀾……純妃娘娘藉此要挾,說如若臣不按照吩咐,便將此事披露人前,令臣身敗名裂,甚至牽累伯父院判大人。”
不得不說,聽到此時,蘭昕真想揚起手來就賞曹旭延一個耳光。“本宮與你曹家世代相交,若非本宮提攜,你怎麼可以入王府替三阿哥永璋診症。這算什麼?本宮是引狼入室,本宮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本宮的永璉何其無辜,卻因為你私通宮婢而搭上性命……”
曹旭延連連搖頭,已是驚恐萬狀:“皇后娘娘,微臣敢以九族起誓,對純妃娘娘的威脅,根本是陽奉陰違。從頭到尾,微臣只是盡全力去救治二阿哥,並無私心。娘娘若是不信,儘可以請宮中逐一查驗。是否用過不妥的方子,或者沒有對症下藥,宮裡的御醫絕對能查明真相。
曹家受皇恩幾代,微臣即便再糊塗,也絕不敢犯下這滅頂的死罪。更何況,微臣是御醫,救人才是微臣的本分。純妃娘娘如何要挾,僅僅是純妃娘娘之事,並不能左右微臣之心。還望皇后娘娘明察。”
“本宮憑什麼信你。”蘭昕冷笑一聲,滿眼怨毒:“你可知,救治永璉不利,便是沒有盡到臣子之義。漫說你還敢勾結純妃,即便你真是身清如水,本宮也一樣可以此罪狀將你處死,給永璉陪葬。”
“曹旭延情願一死。”他緩緩的伏在地上,心中懊悔不已。原以為這樣拖著,哄著純妃,隨後另想法子,總能保全二阿哥。可誰又能知道,事情竟然會朝著純妃所期望的樣子演變,而由始至終,自己不過是存了私心想要保全風瀾罷了。
“那你便去死吧。”蘭昕緩緩的從鬢邊拔下了太后賞賜的支鳳凰吐珠的金簪子,哐啷一聲丟在了曹旭延的腳邊。她冷漠的看著眼前之人,恨不得將他撕成碎片。正是因為自己信任他,才給了他可乘之機,將永璉的性命相托。
卻不想,這一份信任,早已經經不起女色的誘惑。到頭來,永璉竟然被這一對狗男女害死。蘭昕恨不得撲上去撕咬曹旭延,而他說的每一個字,她都不會信。
“尊懿旨。”曹旭延沒有什麼好猶豫的,唯一後悔便是沒有儘早將此事稟明皇后。撿起了那支尾端鋒利的金簪子,他緊緊的握在了手中,朝著自己心口的位置,狠狠的刺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