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草色煙光殘照裡(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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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四爺……盼語不是在做夢麼?那為何心會好痛。”盼語支撐著身子,想要做起來。
弘曆原本是伏在床邊的,順勢起身將盼語攬進懷裡,再一併坐好。“傻丫頭,你的身子本來就本有痊癒,加之動了大怒,鬱結於胸,當然會心痛的厲害。”
盼語感覺到弘曆的體溫,感覺到他的心跳,這才發覺自己原來真的不是做夢。滿滿的心痛瞬間與激動互撞,孱弱的身子竟有寫吃不消的顫慄起來:“皇上,原來這不是夢,臣妾不是在做夢。”
淚水順著她瑩白的臉頰,帶著體溫往下落。“皇上,這裡是承乾宮,您怎麼能徹夜不眠的守著臣妾。盼語當不起這麼大的罪責。若是皇上一會兒天明時,沒有精神早朝,那臣妾豈非成了迷惑君上的妲己、褒姒、楊貴妃之流。”
掙扎著推開皇上的螳臂,盼語心裡堵著一口氣就是憋得難受:“皇上,臣妾無德無能,不能使君心長悅。皇上何必在臣妾身上浪費功夫,有慧貴妃、純妃、嘉嬪相伴,不是已經足夠了麼。臣妾這病病殃殃的樣子,也實在不敢汙穢了龍目。承乾宮病氣過重,皇上請便。”
弘曆登時被盼語這判若兩人的樣子,慪的有些氣惱。病時,她虛弱無力,高燒不退,卻滿口胡話的一遍一遍喚著自己。可醒來,清醒了,卻這樣百般的彆扭,竟然還這樣不管不顧的與他置氣,口出狂言的趕自己走。
“嫻妃,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麼?”弘曆臉色一僵,方才眼底的溫柔便泯滅的看不見一星半點。“妒忌宮嬪、埋怨朕,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將朕比作商紂王、周幽王之類昏聵無道的昏君。”
聲音有些顫抖,弘曆氣惱的並非是將他比作昏君,而是覺著,難道自己在她烏喇那拉氏的眼中,真就如此的不堪麼?
盼語被盡在咫尺的龍威震住,腦子一熱,心便涼了幾分。是呀,她在說什麼?好端端的幹嘛把心裡的怨氣都撒在他身上,明明真心不是這個樣子,明明她很捨不得離開他。可為什麼要掙扎著從他懷裡掙脫出來,說這麼多怨懟的話惹他生氣?
然而,難道他也不懂麼?真心根本不是嘴上說的那個樣子,他一點都感覺不到麼?盼語執拗上來,就是僵持著不願意說一句軟話,更不願意說一句心裡話。最終出口的,僅僅是沒有溫度的一句官腔:“臣妾病糊塗了,口不擇言,還望皇上恕罪。”
弘曆等的並非這一句,他很失望。為何盼語變了,變得不能像從前在府上,那樣呢喃細語的與自己說笑,又說者溫柔體貼的為自己打點好膳食之類……
等了好半天,弘曆都沒有聽見盼語再有話說。兩個人一個氣鼓鼓的站著面向床榻,一個別彆扭扭的轉過身子,臉朝著羅帳。誰也不願意服輸。賭氣亦賭著情意。
一室的芬芳旖旎瞬間被冰冷寒涼吞沒。弘曆從來沒有這樣對誰用過心,可到頭來,竟然是這樣一種自己吞嚥不下去的侮辱,嫻妃不領情。“李玉。”
猶如驚雷一般的聲音,震得盼語一顆心撲通撲通的亂跳。她隨即轉過頭來,卻只瞧見弘曆憤然而去的背影。
“給朕備輦,回養心殿。”弘曆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李玉心慌意亂的吱應著,更是大氣兒都不敢出。皇上來的時候,還憂心如焚,怎麼這會兒子氣急敗壞的嚷嚷著要走,更何況都是這個時辰了。當然,李玉一個字兒也不敢問,生怕火上澆油,唯有麻麻利利的預備好御輦,伺候著皇上迅速的返回了養心殿。
盼語聽見最後的動靜,便是李玉清亮而極富穿透力嗓音吆喝的一句:“皇上起駕。”
淚水這才決堤,盼語整個人軟了下來。她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將所有的不滿都撒在皇上身上。明明那個逼死了樂瀾的人,是她自己。
才調進來伺候的小宮婢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瞧見嫻妃哭的死去活來,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才好。“娘……娘娘,天色不早了……奴婢伺候您……”
“滾出去,給本宮滾出去。”盼語隨手抓起了一個軟枕,狠狠的朝那侍婢丟了過去。“本宮不想再見到任何人,給本宮滾!滾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