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瀾一想到蕭風就要被捉個現形了,心裡有些失落。往後就連遙遙看著他的機會都沒有了,這感覺空洞洞的。正想說什麼,忽然瞧見兩個人影迫近,看樣子並不是王喜子領著的人。碧瀾大驚:“是誰?鬼鬼祟祟的幹什麼?看見慧貴妃娘娘了竟然還不過來請安。”

高凌曦也唬了一跳,一來是沒弄清對方何人,二來是怕來者攪和了自己的好事。

“慧貴妃娘娘吉祥。”盼語不疾不徐的語調,一如往常清冷。停在慧貴妃身前的時候,她點到即止的曲了曲膝。

“是你?”高凌曦笑意濃稠且平和的看著她:“本宮以為只有我才有這麼好的興致,不想嫻妃竟然也有。看來這紫禁城的夜色到底比白日更有看頭。豔陽當空,遮不住醜態,亦唯有這個時候看著,嫻妃才是最溫婉可人的。”

桂奎聞言不由縮了縮身子,這個時候,喚作是宮女,可能還會替主子叫聲屈。可他一個內侍監,哪裡敢多口多舌,與慧貴妃娘娘叫板。

他這一縮不要緊,讓碧瀾瞧了個清楚。“怎麼不見嫻妃娘娘身邊的樂瀾,倒是桂奎一個人陪著。進進出出的,娘娘也不怕不方便麼。”

盼語等的就是這一句話:“的的確確就是不方便了。碧瀾你既然問起,本宮也正好想說個明白呢。樂瀾是我宮裡頭的人,平日裡是否循規蹈矩,是否精心奉主,尚且都有我這個承乾宮的主子說了才算。怎麼慧貴妃娘娘孕中還操勞過甚,連本宮宮裡的丫頭好與壞也要弄個清楚。是不是有點管的寬了些?”

今時今日,能同高凌曦這樣說話的,除了皇后便也只剩下嫻妃了。於是高凌曦一點也沒有慍怒之色,反而坦然的對著她柔和的笑了起來。“嫻妃說的太好聽了,其實你的意思可以更直白的表述。不就是本宮吃飽了撐的麼。”

“盼語不敢,話可是慧貴妃自己說的。”

“是我說的。”高凌曦依然笑著,明眸皓齒,縱然在月色之下依舊不減半分清麗。“你宮裡的人,管的好管的不好,都憑你一句話。這原本就沒有什麼錯處。可你別忘了,本宮是貴妃之尊,倘若嫻妃你力不從心,那麼本宮就得幫襯著皇后娘娘,訓誡六宮眾人。

區區一名宮婢的好與壞,本宮同樣有資格多這一句嘴,管得寬上一回。嫻妃若是不滿,儘可以稟明皇后娘娘處置。而本宮心甘情願聽憑皇后做主。”

話說的很乾脆,高凌曦已經明確的告訴了嫻妃,除非是皇后的懿旨,否則妃到底越不過貴妃去。

“娘娘說的不錯。”盼語也隨著高凌曦的笑容,緩緩的露出笑意:“臣妾是怕您自顧不暇,分身乏術,若是為了承乾宮的事兒,傷了您的身子,那盼語的罪過可就大了。既然娘娘您主意已定,那盼語就唯有悉聽尊便了。”

看慣了嫻妃伶牙俐齒的模樣,她這一服軟,高凌曦卻有點心慌了。嫻妃猜出自己的心意根本不難,也就是說,她知道自己存心積慮了數月,就等著這時候利用樂瀾對付她。這麼一來,她必然也知道蕭風在自己的算計之中,難道……她有所防範?

“怎麼了慧貴妃娘娘,您還不去麼?”盼語挑釁一般的笑著,還佯裝討巧的模樣。“若是再不去,可收不回成命了。到那個時候,您可別怪臣妾沒有事先提醒您。”

“你想說什麼?”高凌曦強忍著心裡的好氣,平靜的問。

盼語攤了攤手,毫不關心道:“慧貴妃的謀算豈會在我之下。否則樂瀾這樣聰慧的丫頭,怎麼竟然會連自己有孕數月都不知曉。既能誆騙當事者,又能儲存好脈案呈交給皇后娘娘,慧貴妃怎麼會捉不住那令珠胎暗結的始作俑者呢。”

“嫻妃現在才洞悉這一切,會不會晚了點?”高凌曦根本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本來盼語口中的這一切也真真兒就是她做的。出自自手的事情,高凌曦從來不預備隱瞞,畢竟真相從來就不是能隱瞞得住的。“本宮已經讓人偷偷盯著蕭風了,且說該他知道的訊息,他一點不差的落進耳中了。當然,中不中這個圈套,還要看蕭風對樂瀾有多少情分在。本宮也不是十拿九穩一定能引他入局。”

“不錯。”嫻妃承認這一點,否則慧貴妃可以在蕭風與樂瀾苟且之時,就捉賊那髒的將兩個人扭送到皇上面前。卻偏偏先抓了樂瀾個現形,有施計策後擒拿蕭風這麼費事兒。“慧貴妃無非是想處事間賣皇上一個情面。畢竟是皇上身邊兒的人,這麼給抓著,皇上的顏面也不至於太難看。”

高凌曦幽然的嘆了一口氣:“還是嫻妃瞭解本宮啊。倘若你我不是對立的,那便是可以傾訴衷腸的好姊妹了。”

“可惜娘娘要失望了。”盼語轉過身的時候,正瞧見王喜子氣喘吁吁的奔過來,不禁長嘆一聲:“臣妾說錯了,今兒這一晚上,怕慧貴妃娘娘要再失望一回了。您若不信,儘可以問問王喜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