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雨後春容清更麗(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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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這一日,是弘曆晉封六宮所擇的全年吉日。這一日過後,皇太后便是名正言順的崇慶皇太后了,而皇后也從皇上手中接了冊封的金印金冊,堂堂正正的中宮娘娘了。
最讓人難以消受的,則是慧貴妃高凌曦,竟也如同皇貴妃一般,享有了公主、王福晉和三品以上誥命夫人,入儲秀宮向她跪拜叩頭朝賀之禮儀。
蘇婉蓉與金沛姿緩慢的從儲秀宮走出來,一路上對著命婦微笑、招呼,直勉強的自己勾起的唇角都有些微微抽搐了。
金沛姿倒也還好,想著自從超拔晉封為側福晉高氏就一直得寵,到如今身懷有孕,又是貴妃之尊,有這樣的殊榮也著實不為過。
然而蘇婉蓉卻不這麼以為了。“嘉嬪啊,你說本宮這純妃當的,是不是太名不副實了?”
金沛姿愕然的剜了蘇婉蓉一眼:“怎麼著,姐姐還想與慧貴妃並駕齊驅,當純貴妃不成?”語氣一點也不客氣,金沛姿實在難以消受蘇婉蓉這樣的自傲之言。“貴妃是那麼好當的麼,漫說得要皇上金口聖言一旨擬定,就是太后與皇后也得雙雙點頭不是。”
“嘉嬪瞧你,說到哪兒去了。”蘇婉蓉好聽的聲音婉轉如鶯:“本宮是說,若論恩寵,漫說是妃位了,嬪位也都是看在永璋的份兒上。皇上既然不疼惜,空有個名分,也不過是為了皇嗣後計而已。哪裡會是你所想的意思。”
金沛姿不喜歡外表嬌柔內裡卻野心勃勃的純妃,聽她說話,自然也是反過來想。“純妃娘娘真是說笑了。”櫻唇一抿,金沛姿澹然的笑著:“皇上怎麼會不寵愛娘娘呢,不然又怎麼會有三阿哥呢。”
這話雖說有很濃郁的諷刺意味,可蘇婉蓉一點也不介懷。“那不過是運氣罷了,再說皇上正值壯年,還能再添好些阿哥、公主,絕不會僅僅只有三位。到底也沒有什麼稀罕的。”蘇婉蓉從綿手捂子裡抽出纖纖玉手來,按在金沛姿手上:“嘉嬪啊,本宮絮叨幾句,你可別放在心上,憑你的姿質遠遠不止嬪位,早佔先機比什麼都要緊。”
蘇婉蓉又在金沛姿的手背上拍了一拍,遠遠看著嫻妃綴在身後,忙轉了話鋒:“嘉嬪你先行回宮吧,本宮陪嫻妃好好說說話。”
一聽就知純妃的用心了,金沛姿含笑福身:“也好,那臣妾就不耽誤娘娘的正經事兒了。”背後的蘇婉蓉,依舊說著唔噥小調,悅耳動聽的與嫻妃客套。可此時腦子裡全部所想,唯有她方才“早佔先機”的那番話。
不出意外,這年一過,春天一來,後宮就該添新人了。三年一度的選秀,是怎麼也避不過去。再不得到皇上的垂注,金沛姿只怕自己更沒有出頭之日了。腳下的步子沉重不假,可她的身姿依然婀娜,想來是不願意平平淡淡的度過此生。
可諂媚爭寵的那一套,叫她如何做得來?
盼語原本就不喜歡蘇婉蓉,加之她此時與自己是同等為妃的妃主了,心裡就愈加彆扭。看著蘇婉蓉福身,盼語並沒有動作,只是一臉漠然的凝視著眼前身量纖細,吉服加身的女子,沒有任何話說。
“天寒地凍的,雖說是晴天不假,可心裡發寒卻是真真兒的。”蘇婉蓉也不惱嫻妃沒有回禮,知曉她還端著從前第一側福晉的架子,愈加親和道:“說句不敬的話,臣妾還是覺得嫻妃娘娘屈居了妃位,叫人心裡不舒坦。”
若是這話從皇上嘴裡說出來,盼語一準兒涕淚交零,可惜偏是從蘇婉蓉口裡說出來,聽著就刺耳的不行。“怎麼,純妃說不動嘉嬪,便要來與本宮口舌了麼?是否屈居,可不是你說了算。”
“嗨。”蘇婉蓉窩著心一嘆:“臣妾不過替娘娘覺得不值罷了。”
“臣妾?”盼語冷冷的重複了這一句,聲調有些高昂:“今個兒是初四了,純妃你不是也接了妃主大印,成了名副其實的純妃娘娘了麼?本宮如何當得起你這一句臣妾,你與我終究是沒有什麼不同。”板了板臉,盼語道:“哦,不,本宮險些忘了,純妃還有三阿哥,本宮卻什麼都沒有。”
“娘娘並非不能有啊。”蘇婉蓉略微靠近了嫻妃一些:“臣妾是明眼人,總覺得皇上心裡最疼的是娘娘您。只不過是您自己不上心罷了。由著那些狐媚子手段盡顯,才不得意佔了下風。”
“你這番話,還是留著跟慧貴妃說吧。”盼語嫌惡的白了純妃一眼:“本宮不是那種聽風就是雨的人。況且,皇上喜歡誰是皇上的聖意,輪不到純妃不滿,更不必替本宮抱屈。有那功夫,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照料永璋為妥。”言罷,她旋身而去,看也不看蘇婉蓉一眼。
蘇婉蓉見嫻妃怒不可遏,到底還是冷媚一笑,輕言自語道:“但願嫻妃記得今日所言,有朝一日大禍臨頭,可千萬別回頭求我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