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骨冷魂清如夢醒(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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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賤名如英,是當今皇上的乳孃。”
“什麼?”蘭昕嚯的一下子站了起來,驚愕道:“你是皇上的乳孃。那麼,當年之事,你盡然知曉了……可你,不是早已經告老還鄉,病死在了舊居租屋麼?怎麼會活生生的出現在禁宮的範圍內?”太讓人匪夷所思了,蘭昕怎麼敢相信她的話。
依照太后的心性,她不可能留著把柄盡等著人揭發自己,而且區區一名老嫗,她有什麼本事闖入禁宮告狀?“本宮憑什麼信你?”蘭昕審慎的目光,如利劍一般劃過她憔悴的面龐。
“皇后娘娘竟然對當年的事知道一些,那麼想來皇上也早已經疑心了。”如英苦苦一笑,像是料到皇后會有此憂慮:“皇上的左肩上有一小塊胎痣,呈橢圓行,約莫小手指甲大小,且還是淡淡的硃紅色。”
“這能說明什麼?”蘭昕知道她說的不錯,可畢竟皇上肩上有胎記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秘密。“伺候皇上的嬤嬤、乳孃甚至太監都曾見到過。單憑這一點說辭,你就想讓本宮信你如此荒謬之言?”
“正如同皇后娘娘所言,奴婢真就是伺候在皇上身邊許久的老人兒了,皇上是喝著奴婢的奶水長大的。”如英低低哀嘆,卻沒有淚意:“奴婢被囚禁在皇宮之中許久,含恨不肯就死,就是盼著有朝一日,能讓皇上的身世之謎為他自己所知啊。
不是奴婢沒有證據,而是那證據根本不再奴婢身上,否則娘娘以為,奴婢憑什麼能活到此時。熹貴妃是什麼樣的角色,雖說她現在已經是太后了,可也正基於此因由,她並不希望奴婢抖出她驚天的秘密……”如英欲言又止,只因為事情太大,捅破了窟窿說不定天都要塌下來。故而未曾得到皇后的充分信任之前,她實在不敢開口。
蘭昕被她的話激的渾身發寒,肌膚上密密麻麻一層小疙瘩,酥人的揪心。理智告訴她,光憑這如英的片面之詞,她不能冒險。可禁不住自己心裡已經全然相信了她的說辭,倘若她手裡真就有指控太后的秘密,那她被囚禁紫禁城之中,也是情理之中。
抑制不住揪心的痛楚,難受的人不免焦躁幾分。蘭昕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太后能將一個好端端的人囚禁起來,必然是未能賭上她的嘴。可為了撬開她的嘴,說出證據所在,必然會無所不用其極……
如英見皇后眉宇深鎖,憂心而又慌亂,不禁微笑:“皇后娘娘實在不必為奴婢擔心,奴婢本就是一隻腳踏進了棺材的人,苟活著,無非是為了皇上。皇上是喝奴婢的奶水長大的,說句大不敬的話,奴婢私心將皇上當成了自己的骨肉。
那滋味,想來皇后娘娘您一定懂。皇上對奴婢好,奴婢又怎麼忍心看著他被矇在鼓裡。太后她,從頭到尾都不是皇上嫡親的額娘,太后不過是被她仗著恩寵,求先帝恩准從別人那兒強行抱來的……”
“住口。”蘭昕的五指按壓在自己胸口,只覺得氣悶得她快要不能呼吸了。“在沒有證據之前,你的話本宮一個字也不會相信。”
朵瀾與薛貴寧均驚得忍不住發顫,他們哪裡能預料到,這三更半夜的竟然會有人說皇上不是太后嫡親的骨肉。這未免也太令人毛骨悚然了,不是在做夢吧?
“應當的。如英明白皇后的難處。”早已經料想到皇后會這麼說,如英總算平靜。“奴婢的證據還在,只要皇后娘娘想法子幫奴婢拿到證據,奴婢便可以當著皇上的面兒,揭穿這偽皇太后的不恥行徑。”
蘭昕知道皇上原本就疑心自己的身世,也從未間斷過暗中派人蒐證。倘若如英真就是皇上的乳孃,那麼皇上見了她,就一定能認得出。
只是她還未曾開口,宮門又傳來咚咚的沉聲。
薛貴寧一個激靈,忙不跌道:“奴才這就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兒。”
“不要。”如英顯然激動起來:“一定是太后得了信兒,知道奴婢逃了出來,四下裡搜查詢到了長春宮……”頓了一頓,她慌忙的匍匐到皇后的腳邊:“娘娘,奴婢不是怕死,這些年忍辱負重,早已經習慣了各種狠辣的嚴刑。可是娘娘,天理豈能被藏匿,冤屈豈能被埋葬?”
“別說了,本宮心裡有數。”蘭昕看了薛貴寧一眼,沉著氣道:“你去應付,無論是誰,都不許開啟宮門放進來,就說本宮夢魘,驚了心,正在將息。總之要儘量拖延住,還有方才將人帶進來的侍衛,所有見過如英的人,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
“奴才懂了。”薛貴寧正經著臉色,匆忙退下去時,還是忍不住將信將疑的看了如英一眼。
“朵瀾,咱們宮裡有什麼地方能藏人。倘若果然是太后派人搜宮,恐怕本宮未顯無私,終究攔不住。你快想想。”蘭昕焦慮不是沒有道理的,後宮之中,必然還是太后隻手遮天。
猛然轉過臉,蘭昕意識到了什麼,怒目生光,向如英緊逼了一步:“你不會是在故意誆騙本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