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驟冷初暄蝶倦飛(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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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昕並沒有小肚雞腸的一直怨懟蘇婉蓉,自從承乾宮險些遭不測,她也看出純妃安分了許多。其實這樣相安無事已經足夠了,六宮和睦,最要緊的不就是隱忍與相安麼。“嘉嬪,純妃說的不錯,幾顆米珠到底不打緊。”
既然皇后已經如此說了,金沛姿唯有低頭莞爾,順承道:“皇后娘娘說的極是,純妃自己心裡不介意,那麼就算不得有什麼不好。”
這話逗樂了其其格,她撫弄著胳膊上一串淺粉色的碧璽珠子,饒有興致的看了一眼純妃:“臣妾還當是純妃娘娘與從前故去的儀嬪,皆是南方女子,生於錦緞密織,綵線錦繡的江南,必然最在意衣飾這些了。不成想純妃娘娘的心寬,竟如此無謂。”
盼語嫌惡的皺了皺眉,雖然她也不喜歡與蘇婉蓉並列為妃,可海貴人的話,著實有些刺耳了。“好提不提,這檔口說那福薄之人做什麼?”
其其格再一次灰心,是因為冊封六宮,她竟然還是“海貴人”。有些摸不清楚皇上的心意了,就覺得是跋扈還是乖巧,根本不重要。反正來來去去,都是一樣的位分,一樣的位置。她甚至覺得,那一回苦肉計,根本沒有什麼作用。
常在與貴人,左不過是紫禁城裡微末到讓人記不住的小角色,沒有分別。“福薄之人終歸是福薄的,檔口不檔口的,亦是如此。嫻妃娘娘是嫌臣妾拙嘴笨腮的,不會說話了。”其其格柔柔的聲音,像是風雨過後的樹葉,清新而不實的沙沙晃動著。
高凌曦哪裡會錯過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忙不迭的湊上話來:“海貴人不過是口直心快,說過了,咱們一聽也就過去了。偏是嫻妃你,再重說一次,怕旁人聽得不真亮。其實有什麼關係,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了。
再者,本宮覺得,有福之人,怎麼都是有福的。那福薄的,說與不說,還不是一樣福薄麼?咱們姐妹,能聚在長春宮裡好好陪著皇后娘娘說會兒子話,已經是福澤深厚了,怎的嫻妃妹妹偏是板著臉子,與這其樂融融的氣氛格格不入呢?”
“慧貴妃娘娘怎麼會覺著臣妾是板著臉了呢?”盼語櫻唇嫣紅,勾角含笑,話語之中藏著機鋒:“臣妾聽說,以己度人,便是將人看做自己。以自己心中所想的為憑仗,把所見之人也想得如出一轍。這話原是深奧的,可今兒臣妾大抵是明白了。”
許久沒有磨過的嘴皮子,還是這樣利索。高凌曦笑望著嫻妃,並不氣惱。不錯,嫻妃的出身的確讓她心生卑微,惡狠狠的妒忌過。可能怎麼樣,那些不是已經過去了麼。“嫻妃真是悟性高深,難怪皇上喜歡。”
言至於此,高凌曦沒有繼續說什麼,只是對皇后溫和一笑,低眉順目的樣子果然惹人心疼。
“罷了,都別說這些碎話了。離冊封禮的日子畢竟不遠,該好好收收心。”蘭昕抬眼,瞥見慧貴妃領口的風毛,是最普通的兔絨,不禁有些狐疑。憑她今時今日的位分,即便是最好的紫貂,又怎麼會當不起,何必要這樣委屈自己。
更何況,這不是她一貫的心性。
高凌曦喜歡的,從來都是濃重馥郁的芬芳,鮮豔繽紛的色彩,精緻華貴的飾物,能令她改變自己的喜好,必然不是尋常的緣由。
“本宮乏了,你們也都各自回宮歇著。關於冊封禮,若是有什麼不妥之處,晚些時候再來同本宮細說吧。”蘭昕笑著擺手,待宮嬪們跪安,才斂去了笑意。
錦瀾明白皇后的心思,靜悄悄的走到她身畔,輕言緩語道:“慧貴妃娘娘來長春宮請安前,先去過太后的慈寧宮。”
這就是了。蘭昕點了點頭,不疾不徐道:“太后的病情反反覆覆,一入冬越發沉重了。連本宮去請安,也數次被擋在宮門之外。難為慧貴妃最懂太后的心思,伺候在側也周全,能替皇上與本宮分憂,最好不過了。”
“但願如此。”錦瀾有些怨惱:“即便是先來長春宮請安,再去侍奉太后,也沒有什麼不可。奴婢總覺得慧貴妃愈加不把您放在眼裡了。”
“你呀。”蘭昕沒有斥責,反而循循善誘一般的寬言:“不要把事情都看得這麼表面。慧貴妃先去慈寧宮請安,並不代表她不尊重本宮。更何況,太后是皇上嫡親的額娘,本宮亦希望能身側盡孝,替皇上分憂。慧貴妃不過是做了本宮當做之事。”
咬住了下唇,錦瀾奓著膽子反駁道:“奴婢正是怕,慧貴妃想做的,就是皇后娘娘您當做之事。娘娘啊,咱們不能不提防著。慧貴妃如今已經貴為貴妃,倘若將來再誕下麟兒,那……奴婢總覺得嫻妃娘娘不會是她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