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凌曦愧疚一笑,略顯自責:“倒並非是伺候的人不當心,反而是臣妾自己太心急了,讓皇上憂心,凌曦於心不安。”

亦不說話,弘曆輕輕拍了拍高凌曦的手背,似斥責之意。

“皇上。”高凌曦不解的揚了揚眉毛,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隱隱流動著光彩:“臣妾……”

“朕幾時與你這樣生分了,竟說些折耗情分之言。”弘曆復又攥住高凌曦的手,疼惜道:“你冒著寒風而來,朕心裡疼得慌。有什麼事兒,儘管說就是了。從前於王府的時候,你與朕可沒有這麼多客套,憑白顯得疏遠了。”

高凌曦臉一紅,心裡的甜蜜就溢了出來,言語不免多了幾分纏綿,撒嬌般道:“四爺說的極是,凌曦萬萬不該如此。”

弘曆非但不惱她,反而歡喜起來:“這便對了。”向前一傾身子,弘曆貼在了她軟嫩的耳垂邊:“往後沒人的時候,你就這樣喚朕。如此方顯得咱們如膠似漆,親密無間。”

“是。”高凌曦乖巧的笑著,抿唇的樣子格外惹人憐愛。“臣妾與皇上,從來都是心貼著心。”

纏綿悱惻之言說完,高凌曦正經了臉色:“臣妾猜想,皇上您一下朝便來到南書房批閱奏摺,還未曾召見旁人吧?”

弘曆頷首,蹙眉問道:“後宮有什麼事情?”

“一則喜,一則憂。不知皇上想先聽哪一樁?”高凌曦靈動的眼眸,與弘曆相觸,儘管臉色正經了許多,卻還是難掩柔情蜜意。來來回回撥動著少年天子的心絃。

“何以為憂?”弘曆託著高凌曦的手問。

“今兒一早,皇后娘娘本是要領著一眾宮嬪於慈寧宮向太后請安的。誰知還未曾去,倒是高翔來稟明娘娘,說太后鳳體有恙,免去了朝見之禮。”說到這裡,高凌曦擔憂的嘆了一聲:“太后病中,需靜養,臣妾也不便叨擾,可心裡總歸不踏實。”

弘曆沉著頭,略微頷首:“你有心了,稍後朕自會去瞧的。”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帶過了這樁憂心之事。弘曆還是無法說服自己,與太后親厚。“那麼,何以為喜。”

高凌曦聞言,鄭重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含笑起身,向弘曆一拜:“恭喜皇上,賀喜皇上,鍾粹宮秀貴人索綽洛氏有了身孕。”

“當真?”弘曆眉開眼笑,欣喜不已:“朕當即不久,後宮便有了這樣的喜訊,當真是一件幸事。”

聞言,高凌曦懊惱的垂下頭,福身請罪:“幸事是必然的。可惜臣妾身邊兒的寶瀾丫頭不爭氣,將臣妾託母家請入宮來的送子觀音像打碎了。臣妾知曉,皇上是不信這些怪力亂神之說的,可秀貴人畢竟是初孕,難免心裡介意。

雖然皇后娘娘寬仁,並未曾責罰臣妾。可臣妾實在不安。這一樁喜事兒,真真兒讓臣妾給攪合了,故而特來向皇上請罪。”

看著高凌曦一雙杏目含水,幾乎要難過得落下淚來,弘曆於心不忍,連忙將她扶起來:“還當是什麼了不得,區區一尊送子觀音像罷了,朕再賜秀貴人一尊,抵償了她心裡的不快,不就好了。何況有朕的慰藉,想必她的心情能暢快許多,而你著實不必難過。”

“多謝皇上。”高凌曦感激一笑,淚水順著臉頰溫熱的滾下來:“有皇上這句話,臣妾就安心了。怪只怪自己太沒用了,些許小事兒都辦不好。”

“就為這個,你連件帛衣都不肯披。”弘曆疼惜的將高凌曦拉近自己身邊,攔住她纖細的腰肢:“朕在意你多過在意秀貴人,你可知你為她心疼,朕勢必也要為你心疼了。幸而蘭昕最知朕的心意,並沒有責備你,才叫朕寬慰了些。”

高凌曦感受著皇帝緊緊的擁抱,滿意而笑:“皇上,臣妾準備好香囊,盼你早早的來。”言罷,她俏皮的掙開了皇帝的螳臂,跑得遠遠的才福身:“臣妾可不敢繼續叨擾皇上閱摺子了,臣妾告退。”

弘曆看著她歡快的身影,暢快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