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昕一把抓起盒子裡的碎布,狠狠捏在掌心:”我真沒想到,咱們俯裡竟會有如此蠢笨至極的人。是要賭上闔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來博取四爺根本不會有的歡心麼?”

高凌曦驚魂未定,顫音道:”福晉,這東西斷然是不能留了,還是讓妾身儘快燒了它吧!”

此言一出,盼語也清醒了不少:”既然都看清了,燒了就安心了。福晉,旁的話儘可以往後再說。”

蘭昕冷哼一聲,憤恨道:”如此簡單就好了,四爺與我何必驚惶整夜。原本是從那一整件上剪下來給你們提個醒,可你們誰能保證,府中再不會有如此大逆不道之物了?”

蘇婉蓉嚶嚶的哭著,心裡害怕極了:”永璋還這麼小,倘若事情敗『露』,豈非連他都沒命了。究竟是誰這麼作孽啊,那是什麼東西啊,竟敢藏在府中。福晉,妾身求您,儘快查出此人,免除禍患,平定人心吧!”

芷瀾得到蘭昕的允諾,提了銅爐過來。爐裡的炭火燒的正旺,一揭開蓋子,橙紅的火舌便躍然而起,呲呲的吞噬著銀炭。

”給奴婢吧。”芷瀾從蘭昕的手心裡,拽出這一塊來自龍袍的碎布,小心而麻利的扔進爐裡。噗哧噗哧的火焰瞬間點著了這一抹明黃,濃煙大起。誰都沒有眨眼,甚至,沒有捂住口鼻,似乎隨著火焰的吞噬,她們的畏懼也越來越少,隨著那騰起而嗆人的煙,慢慢彌散於堂內。

很漫長的一段煎熬,猶如烈焰灼燒著眾人的心。而後,激動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高凌曦長長呼了口氣,鬱然問:”福晉從何得來此物?四爺他……”

”只當四爺並不知曉罷!”蘭昕斂去了方才的嚴肅,可聲音依然冰冷的沒有溫度:”別怪本福晉不給你們分辯的機會。倘若這時候站出來,或許可以從輕處置。如若抵死不認,那就別怪本福晉嚴苛以待。必一封休書趕出王府去,再不可留在四爺身邊侍奉。”

僅僅是這樣而已麼?金沛姿這會兒也回過神來,鎖眉聆聽福晉之言,心裡大為不滿。稍微一想,金沛姿立馬明白過來,福晉身份侷限著她的言行,心裡再恨,維繫著慣來的端惠之姿,也不能殘酷而待。若此,就借自己的口,表明其心吧!

”福晉,妾身明白您的苦心,但這是一等一的大事,姑息怕只會招致禍端。妾身覺著,此人存心不良,必然得施以極刑,才能真正讓人安心。”金沛姿聲情並茂,說的很是動容。

這心思正與蘇婉蓉一拍即合,她抹了一把眼淚,憤懣的走上前去,鏗鏘道:”金格格言之有理。這樣愚笨至極的人,實在不能留下,否則誰能預料她還會做出多麼可怕的事兒來。妾身知曉福晉心慈,可或患不除,後患無窮。她哪裡是想要討取四爺的歡心,分明是要拉著咱們這麼多姐妹,和四爺跳下火海。若是讓妾身知道是誰……”

蘇婉蓉恨的咬牙,溫柔的模樣不見,卻滿滿是陰戾與狠辣:”我定然容不下她。”

”沒有人承認麼?”蘭昕再度環視眾人時,已經恢復了冷靜。不得不說,昨夜,是她二十四載以來,最難捱的一夜。她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暴跳如雷、怒火中燒,瀕臨失去理智。關乎她夫君的未來,關乎闔府上下的『性』命,到底是誰這麼的糊塗,這麼可恨呢?

還是根本,有人泯滅了良心,刻意要害死四爺才甘心?

決絕之言,從金沛姿、蘇婉蓉嘴裡說出來,蘭昕才稍微順暢了些。她不是不恨,恰恰相反,她恨的痛徹心扉。巴望著寢其皮,食其肉,一塊一塊的撕碎嚼爛,吞進腹中。”現在問你們,儘可以不承認。但若讓四爺與本福晉發覺蛛絲馬跡,別怪我沒有道明心跡。”

其其格總算從哭泣中清醒過來,嗚噎道:”福晉,妾身不知該如何才好,這樣的王府,妾身怎麼敢住下去。求您替妾身求求四爺,恩准其其格回蒙古省親罷!妾身不想稀裡糊塗的,就賠上『性』命了。”

黃蕊娥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怎麼話說的?棒打鴛鴦兩分飛麼?事情還沒弄清楚,你就想著自己走了,哪裡還顧念一點半點的情分?哼!平日裡凌厲慣了,實則還真是個『色』厲內荏的草包,囂張跋扈的那股子勁兒往哪兒去撒了,現在說這種話,未免太讓人心寒了吧?”

換做平時,其其格哪裡肯吃這樣的虧,可這會兒聽了黃蕊娥的話,她登時嚎啕大哭起來:”誰說我對四爺沒有情意了,人家害怕麼!我好久沒見過阿布、額吉了,我想回家,這又什麼錯?到底是誰這麼狠毒啊,非要賠上寶親王府數百條『性』命才甘心麼?”

蘭昕煩不勝煩,亦不能從這些如花美眷的神『色』裡看出什麼。正要再說些什麼,卻聽見錦瀾帶著哭腔叫門:”福晉,不好了。宮裡傳來訊息,說皇上他……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