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碧瀾沒有起身,也沒有接糕點,依然保持著福身的姿態,一動不動。就連寶瀾也是一模一樣,誰都沒有抬起頭看那糕點一眼。彷彿側福晉與溪瀾的話誰都沒有聽見。

“怎麼?”盼語沒有怒意,只是輕柔的問。

碧瀾低著頭,一字一句都說的十分清楚:“請烏喇那拉側福晉恕罪,我家側福晉吩咐了奴婢二人在這裡守著,任是誰也不可進入書房小苑。請側福晉見諒。”

寶瀾也道:“糕點已經為王爺準備好了,實在不勞側福晉您費心,恕奴婢不能進去攪擾之過,這糕點還請您帶回去吧。”

一聽這話,溪瀾當即就火了:“豈有此理,同為側福晉,高側福晉憑什麼攔著我家側福晉不讓入書房。這又不是王爺的意思,再者說,你怎麼就知道王爺不愛吃這些糕點?”

“得了。”盼語冷喝一聲,並不算嚴厲,可足以讓溪瀾悻悻閉口。“許是高側福晉有話與四爺說,不去打攪自然有不打攪的道理。咱們回去吧,糕點隨時可以送,興致這一回事,卻另當別論了。”

“側福晉……”溪瀾極為不情願的剜了碧瀾一眼。

可盼語已經旋過身去,並不想爭執什麼。滿地枯黃的落葉像是已經蒸騰幹了,沒有一點水分,踩在腳下碎裂的聲音格外清晰。不光是隻有沙沙聲,同樣還有被踐踏於腳下痛苦的呻吟,以及心碎的響動。

堵著一口氣回到了寢室,溪瀾將糕點嘭一聲撂在桌子上。“側福晉,您不能這樣輕易就屈服了,高側福晉的心思您還不清楚麼。她根本就是想分出高低來,當咱們府上第一的側福晉。”

眼底沁出難以容忍的怒意,盼語砰地一聲打翻了托盤上的糕點。“你發什麼瘋?”

溪瀾聞言不由一顫,一張臉泛起晦暗的土黃,顫顫巍巍的跪了下去:“側福晉,奴婢……”

“我當你不知道高側福晉的心思,那麼你爭強你好勝亦無可厚非。可你倒好,明明知道她的心思,還當著人說話這麼不檢點。什麼叫小不忍則亂大謀,什麼叫伺機而後動,更何況高側福晉不過是送了些糕點去,陪著四爺說說話,你弄得好像她把刀架在你脖頸上一般。

方才若非我攔著你,驚動了興頭上的四爺,後果是什麼你有沒有想過?讓你出了這口氣又能痛快得了幾時?你自己說!”

自打跟著烏喇那拉側福晉,溪瀾就沒見過她生過這麼大的氣。哪怕是樂瀾投了井,給她的臉上抹了黑,都沒有見她這樣暴跳如雷。越是這麼想,溪瀾心裡越是不服氣,可礙於側福晉的威嚴,她只得喏喏的認錯,不敢再多說什麼話。

樂瀾聽見動靜,慌忙的跑了進來:“側福晉,這是……”

“你先下去。”盼語極為不滿的喝斥溪瀾:“給我好好的反省反省,什麼話是能說的,什麼話不能說。再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便請福晉恩准,隨意指個小廝遣了你嫁過去。”

“不要啊,側福晉,奴婢不敢了。奴婢這就下去好好反省著,側福晉您千萬不要趕走奴婢啊。”溪瀾哭的稀里嘩啦,哽咽著退了出去。

樂瀾彎下身子,用手去拾地上的碎片與糕點。

盼語闔眼落座,痛楚不已:“你別管這些了,身子還未好利索,去歇著吧。”

“奴婢沒替側福晉將事情辦好,才會連累側福晉遭王爺冷落。一切皆是奴婢的錯,還望側福晉責罰,寬寬自己的心吧。”樂瀾愧疚無比,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汨汨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