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永貴,把人帶上來。”皇帝的聲音威嚴的有些讓人透不過氣。手間撫弄把玩的一枚碧璽的扳指,似煩躁至極。

待到人押上來,常永貴遲緩而小心的躬身請示:“皇上康貴人脫簪於養心殿外待罪,可要宣她入殿?”

皇后與莊妃只顧著看眼前跪著的麗貴人了,一聽這話,二人皆露出了不悅的神色,很是鄙夷。

“是麗貴人刺死的玉妃,那康貴人湊什麼熱鬧?”皇后厭惡的剜了跪在皇帝身前的柳絮絮一眼,鄙夷之色不減:“值此新春之際,竟然生出這樣的惑亂之事。臣妾果真是愧對皇上。”言罷皇后兀自起身,輕盈盈的跪好請罪:“臣妾未能替皇上分憂,好生教誨後宮諸位姐妹,實在自責,還請……”

“好了!”皇帝龍掌重重擊在手邊的八角透雕翔龍几上,砰的一聲,驚得皇后華容失色,連愧疚的淚水也唰的收了回去。“皇后的這些話,朕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你若要請罪,也該等朕先弄清楚始末不遲。你且安心,少不了你領罪的時候。”

如玥的心不禁一顫,至少當著自己與其他妃嬪的面兒,皇帝從來未這樣數落過皇后。究竟是什麼令得皇上龍顏大怒,僅僅是替玉妃惋惜麼?

可細想之下,如玥也並不覺得會是如此的說法啊,畢竟皇上對玉妃,根本從未深情過!

莊妃也有所懷疑,卻想起什麼:“玉妃去祈福,不是該有奴才們陪著麼?至少羅蘭那丫頭該在啊!難道會不知究竟麼?”

“回莊妃娘娘的話,羅蘭也被刺傷了,且還昏迷著,一時間還未能問話。”常永貴在一旁應聲,心裡也奇怪這事突然,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如玥趁著眾人都慌亂不安的時候,好生打量了麗貴人一番。她就那麼跪著,雙手支撐著身子,平靜的讓人有些錯愕了。“去傳康貴人上進來。”要撬開麗貴人的嘴,讓她開口說出真相,只怕唯有認清康貴人的真相才有可能。

其實如玥的心,早已被撕扯的支離破碎,可她的恨意,貫穿了全部身的血脈,撐著她一定要找出真相,越是這樣想,她越覺得充滿力量。

“皇上,玉妃是臣妾的玉淑姐姐,也是尚未出世孩兒的庶母,臣妾求皇上恩准,今日於這西暖閣之中,讓如玥親手為姐姐找出兇手。以告慰姐姐的在天之靈。”如玥的眼底,閃爍著異常悽美的淚光,任是誰看了,也會心軟允諾。

可皇帝竟然半刻沒有應聲。

難道是為了腹中孩兒萬全麼?如玥心怕皇上擔憂自己的身子,這才不予以恩准,便想著再求。可對上常永貴的餘光,如玥分明覺得他是在示意自己--不可多管!這究竟又是怎麼一回事?

心裡的謎團不曾解開,如玥只覺得更奇怪了。可無論發生了什麼,都無法阻止她要為玉妃之死查明真相的決心!這麼一想,如玥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堅持跪於地上向皇上求恩旨。

“皇上,如貴妃娘娘有著身子呢……”常永貴知道皇上雖然阿嘔氣,可也不忍心如玥這樣跪著。

沉吟了這好一會兒,皇帝終於點頭:“扶貴妃起來。”

如玥猶是千恩萬謝,復才鎮定了自己的心,吩咐常永貴道:“請康貴人進來,再傳石御醫替羅蘭診治。另外,玉妃的……屍首異以及欽安殿也要請人堪驗。”

“嗻。”常永貴沒法子提醒如貴妃當心,也唯有按她的吩咐去辦。只願看在龍裔的份上,皇上不會遷怒於她,也總算是萬幸了。

康貴人披頭散髮的被內侍帶上來,凝噎不語,淚水更是不可抑制的落下來。

荷歡趁機扶了皇后起身,隨即給這康貴人讓出了位置,與麗貴人一併跪好於聖駕面前。

“怎的殺人的衣衫齊整,面容平靜,這無辜的卻是雙眼紅腫,哭得如同淚人一般,真是令人奇怪了。”莊妃早已斂去了淚水,從容不迫的看著在場的柳氏兩姊妹。“相信皇上與如貴妃都很想知道究竟,你們誰先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