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了!”如玥撫了撫尖細的金護甲,凸起的珠玉格外的突兀,只覺得自己的心竟然也是這樣的坑坑窪窪。“即便是你要怨,也是怨始亂終棄之人。君要臣死,那皆是臣子的本分。又與本宮的笑薇何干?說到底,本宮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這麼做難道只是為了洩憤這麼簡單?”

一直都平靜如常的如玥,忽然動怒。言辭直戳眾人心中的謎團。究竟魯天要做什麼,呼之欲出。

魯天卻忽然閉了口。沉默的他,猶如被霜打蔫了的茄子,雙眼空洞洞的失去了光彩。明知道,媚貴人誕下的那個孩兒,並非皇帝而是他親身的,他能說什麼?無畏的冷笑,心底還渴望著孩兒能有一線生機:“臣也想讓皇上嘗一嘗,失去至親骨肉的滋味。孰不知皇上最疼惜的,莫過於如貴妃與皇九女。

只可惜,魯天沒用,臨了之時,卻心軟了下來。這才又從小六子手裡,救下了命懸一線的固倫公主。如今娘娘既然要追究,拿命抵命也好。”

石黔默卻急了,連連往前跪走了幾步:“貴妃娘娘,魯天畢竟懸崖烈馬,終歸沒有危害小公主的性命,求您饒了他吧!”

“滾開。”魯天冷哼了一聲,雙眼似乎能噴出火來:“不用你在這裡假好心。若不是你爹負心,攀附你外公的家世,他能有今日的成就麼!也所幸是我命不該絕,才有今日的復仇。死亦無悔。”

媚貴人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魯天明顯是想要護住她和孩子的命。總算這個難忍沒有兩撥至極。可她自己竟然這樣的狠心,是否當真不該這麼草率就下了定論呢……忐忑不安之間,媚貴人的目光十分遊離。無意掃過皇帝的面龐時,所見的,依然是冰冷的樣子。

她的手緊緊的攥著,手心裡早已滿滿都是冷汗。若是她此時收回成命,襁褓中的女兒或許還能活下來。但是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如貴妃究竟知不知道真相呢?

不行,我不能買賭個萬一!媚貴人在心裡打定主意,眉頭幾乎皺成一團了。

誠妃看得十分清晰,冷嘆道:“媚貴人是身子不適麼,臉色怎麼這樣難看啊。”當然誠妃這樣說話,根本不是在關心媚貴人什麼。相反,她根本不給媚貴人說話的機會,便兀自問道:“莫不是魯天遭難,媚貴人你會怕和自己扯上關聯,這才唬得臉都綠了?其實無礙,皇上明察秋毫,如貴妃娘娘又是最寬容的性子,必然不會與你為難的。

要不然,小六子是你的人,那會兒死在延禧宮的時候,也就拿你問罪了。可說到底,現在也不過是魯天的罪責,你何必如此害怕呢!”

“誠妃娘娘,臣妾不是……”媚貴人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只是滿臉的委屈,淚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滾,映著她病態的倦容,楚楚可憐的讓人心慌。

若是往常,或許皇上會安撫幾句,可這會兒,皇上竟然什麼話也沒有說。皇后還特意仔細睨了一眼,到底也沒有什麼不同尋常的痕跡。

“皇上。”媚貴人三步兩晃的走上前來,悽婉無比的跪了下去,面上一串晶瑩的淚珠子閃動著幽幽的光彩:“臣妾真的不知事情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魯天沒有回頭,鎮定如常的立著。

石黔默伏在地上,聽見媚貴人的辯解之詞,卻是忍不住了:“皇上,臣有一事必須當著媚貴人的面兒說清楚,由始至終,臣都沒有殘害過媚貴人腹中的龍裔。而內務府之外,臣不過是好心救醒了媚貴人。

當時的確發覺媚貴人有外力致使小產的徵兆,可一個普普通通的宮婢,怎麼會有身孕呢!臣不敢宣之於口,唯有暗中使了銀子,讓欑子與小六子將她送回伺候的寢宮裡去。至於她因何而小產,是何人所為,微臣一概不知。更不似什麼別有用心之人所言,是如貴妃娘娘指使的。

試問當時媚貴人不過是小小的一名宮婢,誰又會將目光鎖定在她身上,卻做這些旁人不知的事情。如貴妃娘娘又要兼顧後宮諸事,實在無暇顧及。請皇上聖斷!”

莊妃兀自撫了撫手上的帕子,柔光水滑的感覺好似笑薇光潔的臉蛋兒。“從前的事,臣妾心想,十之八九是李氏所為。皇上,如貴妃最有慈母情懷,就連皇后娘娘的三阿哥也每每惦記著如娘娘,可知這一份心,早已波及旁人之處了。

怎麼會預先知道媚貴人有孕了,還算得那麼準,正逢內務府外就能遇上她暈厥呢。前因後果,皆在人心,不信皇上問一問這個人,就一清二楚了。”

話音落,莊妃對常永貴使了眼色。

侍衛得令,很快就帶了上一位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