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猶如專注的繡花卻被針扎破了手指一樣,疼得倒吸了口氣,又緩緩的吐了出來:“我的心,幾時離開過四阿哥呢!可是縱然如此又能怎麼樣?他不願意認本宮這個皇額娘,又有什麼辦法?難道我們的母子緣分真的這麼淺麼?都怪玉妃……”

最後這一句被如玥聽進耳中,很是不樂意:“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皇后娘娘與其有空埋怨旁人,還是想想您這個當皇額孃的對自己的阿哥做過什麼吧!想想從您身上掉下來的肉,何以要這麼冷待您!萬萬不要是作繭自縛才好呢!”

“如貴妃!”皇后咬緊貝齒,卻見安嬪神思不屬的點了點頭,更是怨氣鬱結於胸口:“一個兩個的,是存心要把本宮氣死才滿意麼?安嬪,你隨本宮回儲秀宮。”

安嬪一個哆嗦,慌亂的向如貴妃福了身,緊隨著皇后就匆匆而去,那腳步竟凌亂不堪,像是心事滿懷的樣子。

芩兒扶了如玥上軟驕,沛雙便捲風二來,貼近如玥身前才說道:“啟祥宮死了個姑姑,是昔日跟著麗貴人的翠枝。奴婢讓人看了,毒死的,說是用罷早膳就倒在自己房裡了,發現的時候身子還是暖的呢。”

“哼!”如玥凜然調眉,早已見怪不怪:“以柳綿綿的心性,必然是要出手的。你找準時機,避人耳目,將屍首抬去冷宮,讓柳絮絮好好看看她姐姐的狠辣。待她看清楚仔細了,再把翠枝的臉剮花,大模大樣的抬出來。”

沛雙不是很明白小姐的用意,但轉念一想,又覺得甚為有理:“奴婢明白了,請小姐安心。”讓人以為死的是冷宮裡的柳氏,興許能留下柳絮絮的命。而柳絮絮只要活著,她就有希望變回真正的麗貴人不是麼!

芩兒欽佩如貴妃的冷靜與機智,不覺露出笑意:“每一步,似都在娘娘的掌控之中呢,奴婢真是欽佩不已。”

如玥連連嘆息,輕輕揉了揉額頭:“謀算人心是宮嬪們深諳的本事,本宮不過是做的久了,熟能生巧了。何況,這也算不的什麼了不起的事兒。不過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爭奪戰而已。”

“那安嬪……”芩兒總覺得她不太對勁兒,但又說不準是哪裡不對。只是憑如貴妃的慧眼,不可能察覺不出。

“安嬪常年失寵,想來骨子裡已經浸透了寂寞清冷,也嚐盡了苦澀落寞。”如玥嗤鼻,好半晌才繼續說道:“可她非但沒有習慣這一切,反而皇上一走,使她特別的傷心,失落。理由或許只有一個!”

“娘娘您是懷疑她才是與柳綿綿聯手的人?”芩兒認真的想了想,也覺得很有可能。

“百足之蟲!這麼看來,必然是她與柳綿綿聯手,先擠出柳絮絮去,不讓她隨聖駕出巡。再借玉妃撼動本宮的地位與恩寵。可惜啊,安嬪自以為聰明,終究還是被柳綿綿搶佔的絕佳的機會。她怎麼能不失望的落淚呢,許這就是她最後親近皇上的機會呢!”如玥心裡很恨自己,從前許是太過於寬厚仁慈,才一次一次的放過這些作祟的小人。到頭來非但沒有讓她們悔過自新,反而連累了玉淑姐姐。“給本宮細細的查,倘若這個安嬪果真牽涉其中,必叫她後果自負。”

“是,娘娘。”芩兒只覺得如貴妃分析的極為有理。也為如貴妃今時今日堅毅決斷而慶幸。畢竟後公里實在不需要太多的寬仁與憐憫之心。

“唯一不明朗的,就是這件事皇后到底參與了多少!”如玥始終不信,皇后就沒有丁點想搶回四阿哥的心思。“玉淑姐姐,到底當初將四阿哥養在你膝下,還是害了你。如玥糊塗啊!”

如此愧疚的自然不止如玥一人,當沛雙將翠枝的屍首送進冷宮的“柳綿綿”面前時,她整個人一顫,就暈了過去。

沛雙也並不急著安慰她,反而是擼起了柳絮絮的袖管,藕段兒似的腕子上赫然一個明顯的刺痕。

“你幹什麼?”柳絮絮醒轉過來,使勁兒的縮回了手臂。“你到底想幹什麼?”

“麗貴人何必如此呢。”沛雙相較她而言,淡然得多了。“這痕跡很顯然,是如貴妃娘娘賜你的簪子所致。且還是當著娘娘的面兒呢。你自當是天衣無縫,卻不知一切盡在娘娘的掌控之中。麗貴人,您讓奴婢說什麼才好呢?為了一個喪盡天良的絕情之人,值當麼?”

“沛雙姑姑,我求求你,讓如貴妃娘娘放過我們姊妹吧!”柳絮絮當即就跪下了:“絮絮心意已決,既然姐姐心頭高,願意以此殘軀成全了她。求求您了姑姑,您就放過姐姐吧!”

沛雙真心想一巴掌把這個柳絮絮給打醒,也不是沒有頭腦也不是笨蛋,為什麼遇到這樣一個無情的姐姐,就犯起糊塗連命也不要了。可打若是真的能打醒,倒也值得了。怕就怕是打的自己手疼了,也無濟於事。“放過你姐姐,誰放過我們貴妃娘娘啊。誰放過我們玉妃娘娘?

你若真的要死,奴婢也不攔著您,但是麗貴人,你不是死在旁人手上,而是死在你自己親姊姊的手上。被你自己所謂的姐妹情,活活害死的!且無論你怎麼抉擇,柳綿綿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