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兒不住的搖頭,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得這麼難以收拾。“沛雙親口承認與徐淼有情,可這怎麼會可能?娘娘,不是我家娘娘故意與你為難,而是這其中,這其中竟不知到底有什麼利害。求您,千萬不要記恨我家娘娘……她心裡苦。”說到最後,襲兒更是泣不成聲。

“是呀,她心裡苦。”莊妃不覺輕聲道。可是後宮裡,誰不是這樣苦過來的。東西六宮,哪裡會沒有個可憐的人呢。一方面,莊妃同情如玥的遭遇。另一方面,她也很羨慕如玥。畢竟無論什麼時候,都有人願意為她犧牲。這一份福氣,若擱在宮外或許不那麼起眼。

可紅牆之內卻是不同了,莊妃總以為,這裡的人心裡只有權利只有榮華富貴!

“明白了,襲兒,我都明白了。你回去吧!”莊妃嘆了又嘆,終於還是聽見了自己心底的聲音。既然如妃有了決計,那便依從了她吧。這樣想著,莊妃不覺抓亂了自己的鬢髮,連昔日皇上恩賜的九重鳳尾簪也拔去了尾端的流蘇。

一撒手,滿把的流珠噼裡啪啦的落地,莊妃紅腫著雙眼,一副受辱的悽楚模樣,大搖大擺的走上了正殿之前的迴廊。

來永壽宮請安的妃嬪當真是不少啊,誠妃、淳嬪、定嬪、信貴人、恩貴人、佳貴人,還有那些微末不入流的常在,叫不出名字的小主。越是這個時候,莊妃越是沉得住氣,從她們的眼前不緊不慢的走過去。

誠妃不覺心慌的厲害,也顧不得儀態,匆匆忙忙攔了莊妃:“姐姐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她這一來,好些妃嬪也跟著湊上前來。莊妃被圍在了眾人之中,雙眼冒火:“怎麼弄的,自然是如妃娘娘賞的嘍。本宮無端來永壽宮撒潑,攪擾瞭如妃的好心情,捱了幾計耳光又算得了什麼,誰叫掌宮之權是在人家手上呢!”

“妹妹這是說什麼呢?”誠妃乾著急,取下別在襟上的帕子,來為莊妃拭去嘴邊的血漬:“如妃娘娘待人素來寬和,怎麼會無端的……無端的責罰呢。”

“你說的沒錯,如妃素來寬和和善,不會好端端的與妃子為難。本宮不過是自找的罷了。”莊妃推開誠妃的手,滿目嫉恨:“妹妹們可得小心著點,那句話沒有說對,必是要遭受責罰的。如妃娘娘寬厚,這責罰倒也不重,落幾顆牙齒打落牙齒活血吞,有什麼大不了的。”

誠妃還想說什麼,莊妃卻根本不想再聽,硬生生的別開她的手:“本宮還要回宮抄經,以贖自身罪過。不敢再逗留永壽宮了!”

妃嬪們不禁唏噓一片,膽小的甚至掉頭而去,只叫奴婢稟一聲身子不爽。誰都不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惹惱如妃,還不怕自己成命長不成!

誠妃望著莊妃遠去的身影,立時就沒了主意。索性定嬪就在身側,遂緊著來問:“妹妹你與如妃一向交好,您看這會兒咱們是去請安,還是……”

定嬪稍微想了想,才開口:“許是心裡不痛快吧,誰都知道,那沛雙丫頭是如妃最心疼的。如今好端端的嫁給了公公,明著是成全了奴婢,可暗地裡誰不知道比死還不如……”話說到此處,定嬪不由的抹了抹眼角。“到底是苦了她了。”

淳嬪輕輕點頭,正要附和兩句,卻是恩貴人清冷的尖笑了幾聲,不疾不徐道:“什麼人什麼樣的命數,註定了的。不信,你們看安嬪也就知道了。越過了前主子飛上枝頭又如何,還不是丫頭的身子卑賤命。”

定嬪很是不悅,虎著臉斥道:“恩貴人你是越發的沒有規矩了。漫說安嬪是你宮裡的主位,就算她不是,你也不該這樣說一個肯與你一併受罰的姐妹吧!再便是,你禁足百日之期才滿,就在這裡胡亂嚼舌,是還想再繼續思過吧?”

恩貴人沒料到,一向不理世事的定嬪也當著眾人教訓起自己來了,臉上訕訕的有些掛不住了。卻也不敢頂嘴,畢竟如今能護著自己的皇后正韜光養晦,實則抗衡不起。也唯有硬著頭皮聽定嬪兩句數落了。

佳貴人湊上前去,柔聲道:“娘娘,咱們還是進去給如妃娘娘請安吧。”定嬪衝她微笑,允諾道:“不錯,來永壽宮不就是為了請安麼。總要看見如妃安然無恙,咱們心裡才能踏實。”

淳嬪隱去了愁色,換上一臉的欣喜:“那還等什麼,遲了,怕是要讓如妃娘娘久候呢!”

眾人說著附和著,簇擁了誠妃與定嬪一行人走進了正殿。恩貴人不慌不忙的尾隨在後,喃喃自語:“還當是從前的那個如妃麼,現下沒有先皇后做靠山,膝下有無一兒半女,還當皇上的心一準兒能久久擱在你這裡麼,真可笑!”151看書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