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玥有些詫異,原來媚貴人在皇帝眼中,一直扮演著這樣的角色。楚楚可憐,惹人憐惜,手順乖巧,莫名的令人想要撫摸疼惜的小白兔!

瞠目結舌,除了這個詞,如玥腦子裡一時也找不出第二個能形容自己此刻心情的詞彙。當真是有些欽佩的,後宮裡會做戲的女子太多太多了,哪怕是溫婉和順的康貴人,皇帝也未曾這樣讚許過。偏偏是這個媚貴人,當仁不讓,坐穩了最具楚楚之姿的稱號。

“皇上是覺得,臣妾故意與她為難麼?”如玥垂下眼瞼,好半天才冷冰冰的問。

“自然不是。”皇帝有些討好的握緊她的手,誠然一笑:“朕有多恨毒了李氏,你便亦然。也是因著李氏的緣故,朕知道你看見蘇拉便會覺得不痛快。可李氏是李氏,蘇拉是蘇拉,雖曾為主僕,可到底不是一樣的人。

朕只是不希望過往痛苦的回憶左右了你的思緒。再加上,蘇拉的出身不好,朕有些憂慮後宮的妃嬪們會對朕寵幸與她之事,怨聲載道。也希望你能幫著朕分憂,多幫襯幫襯她。”

這麼聽著,皇上口中左一個李氏,右一個李氏的,好似過往的那些恥辱與傷痛早已經不放在心上了。到底是薄情的人會比較寬容,因為不經心了,所以不會再覺得有什麼痛楚。如玥當真不知道該替皇上高興,還是該替自己憂心,會不會有那麼一日,皇上對自己也會忘得一乾二淨?

“臣妾明白。”如玥頻頻頷首,強忍住內心的厭惡與牴觸。媚貴人是什麼樣的貨色,唯有上蒼最清楚,苦於沒有證據,她只能緘默不言。

“那便最好了,朕也就放心了。”皇帝攥緊了如玥的手,揉在掌心裡搓了又搓。彼時御輦已經抵達了長春宮門外。

常永貴微微掀起簾子,輕聲道:“皇上,長春宮到了。”

皇帝唔了一聲,先一步走下去,這才吩咐常永貴開啟鎖閉的宮門。隨後卻是自己親手扶了如玥下來。“夜來風涼,若是覺著冷,就與朕說。朕自會讓人先送你回去。”

“有皇上在臣妾身邊,豈會覺得冷。”如玥宛然一笑,竭力讓自己看起來甜美。可只要一想到方才皇上的那番話,她便覺得滿嘴裡唯有苦澀來的真實。

宮門才開啟,皇帝還沒有看清楚宮內的情形,便有一女子瘋魔一般的撲出來,一頭撞在皇帝胸前。“皇上,您來了,臣妾等了您許久呢。您不是說,最愛聽臣妾彈奏一曲‘好時節’麼?臣妾已經備好了琴,您快來啊。快隨臣妾進來。”

隨後,便是那女子宛如銀鈴一般的笑聲,笑聲穿透了漆黑的夜色,聽起來極為詭異。

“恩嬪,你這是要幹什麼?”如玥看清楚了那女子的容顏,不禁一驚。

“如貴人。你怎麼也來了?”恩嬪的臉色,因為看清來人是如玥,不禁一沉:“皇上今晚翻的可是我的綠頭牌,你來湊什麼熱鬧。皇上連那麼富麗堂皇的永壽宮都賞給了你居住,難道你連鍾粹宮也不肯留給我麼?”

皇帝憤懣的推開了懷裡的恩嬪,極為惱怒:“恩嬪你在胡說什麼?什麼如貴人,什麼鍾粹宮,你可知道你現在身在何處?”

“恩嬪?”恩嬪不由一顫!“皇上,您要冊封臣妾為恩嬪麼?當真麼?那臣妾就不是鍾粹宮裡默默無聞的恩貴人了?臣妾是恩嬪,是恩嬪了!臣妾叩謝皇上隆恩。謝皇上隆恩。”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如妃有些摸不著頭腦,隨即眼底冷光一閃:“常永貴,恩嬪為何會忽然瘋魔,你趕緊派人去查個清楚。”

“你胡說什麼?你才是瘋子。”恩嬪忽然轉過臉來,直衝著如玥就撲了過來:“本宮如今已經是恩嬪了,你區區一個貴人,竟敢當著皇上面僭越本宮。豈有此理!”

如玥巋然不動,沒有半點驚惶的樣子。那是因為恩嬪尚未撲到她,已經被皇上的貼身護衛所制止。

這就是她的下場麼?如玥心裡微微有些難受,本來入宮之後,一切都是未知之數。豈料她裝笨裝傻,暗中與自己為敵在先,又不甚毀容,失了皇寵在後。如今又忽然失心瘋……

也許對於旁人來說,往後要爭要斗的日子還長著呢。可對於她烏雅沅琦來說,為嬪,已經是她此生的終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