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貴人冷冷的睨著如玥,並不覺得她哪裡糊塗了,反而是縱橫捭闔,無所不能。|151看書網純文字|.|若不是魯御醫提醒,這會兒怕是要以李氏借屍還魂這莫須有的事兒為引子,勾出自己毒斃李氏的事實了。

只怕後宮裡滿處去尋,再沒有人能比她鈕鈷祿如玥更為心思縝密了。難怪陰毒如李氏也終究敗在她手上,果真是強勁的對手!

皇帝聽得如玥婉音清亮,心底歡喜,總歸她不那麼生氣了就好,這些頗為麻煩的事兒,終不過是司空見慣的。“鬼神之說歷朝歷代均有,屢禁不鮮,朕只覺頗為膩味。李氏死有餘辜,又豈會有冤魂夜哭之說,什麼人的心思朕或許不能就清,各人心中有數。常永貴,著人將長春宮裡裡外外細緻再插一遍,朕不想看見的物品也好、人也好,都關在那宮裡便是。”

恩嬪登時花容扭曲,驚愕的不知怎麼表述才好:“皇上,臣妾並未參與其中,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還請皇上開恩啊。”

玉妃抖了抖手裡的帕子,看一眼亭子四角的銅鼎:“炭火都快燃盡了,天也越發涼了。耗在這裡越久,怕身上越寒。皇上既然有了旨意,你們還不統統退下,老老實實待在宮裡,懺悔自省,還要強詞辯駁什麼。”

“嗻。”常永貴應了玉嬪的話,吩咐內侍道:“請恩嬪,媚貴人、佳貴人,以及宸常在回宮,牢實封上宮門。”

“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求您別鎖著臣妾。若是關上了宮門,長春宮與冷宮有何區別啊!”宸常在肝腸寸斷,雖然這已經是和好的結局了。可她仍然不甘心,若是皇上永遠不收回承命,那自己這一輩子都要在長春宮裡枯熬,直至斷氣。

不甘的自然還有恩嬪,好不容易成了真正的主位,怎麼才不過數月,就淪為棄婦了?她很想告訴皇上,這一切都是媚貴人的主意,自己根本不甚明瞭。可細細一想,又怕媚貴人終究有出頭之日,得罪了她,怕是連這微末的希望都淪喪了。“臣妾遵旨。”

除了誠然一拜,恩嬪實在無言以對。好像從一開始,她選擇於如玥背道而馳,就已經註定了今日種種。可若是當初,沒有選擇不同的路,她今天或許如玉嬪為妃,或許早已誕育皇嗣,又或許……

比之恩嬪、宸常在,媚貴人顯然鎮定得多。她失落難掩的目光沉積了些許不捨,饒是端莊向皇帝叩拜:“臣妾願意自省自查,慧修蘭性,盼望著他日能再度侍奉於皇上身側,以盡臣妾之心。”

前後不過數月,媚貴人也沒想到自己能脫胎換骨一般,淡定而內斂的如此沉穩。這一切的功勞,都是魯天的。

敏銳的捕捉到皇帝眼中的期許之色,媚貴人只覺得這番話或許沒有白說。今日窘迫且罷,好歹保住了性命。可來人又當如何走出長春宮呢?

眼看著就要為嬪了,她也是真的不甘心。可依然順從的就著內侍的手起身,乖巧而平靜的退了下去。連步子也沒有凌亂,頭上鈴蘭碎蘇徐徐搖曳,淨顯婀娜之態,幽幽於眾人的目光之中慢慢走遠。只是沒有人能看穿她心裡充斥的怨毒,早已蔓延全身每一寸肌膚與血脈。

“臣妾告退。”如玥目送了哭哭啼啼的宸常在回宮,見事情總算圓滿,兀自起身告辭。

玉妃正想勸上一句,心下一掂量又覺著是小女兒的心思,遂對皇帝使了顏色:“臣妾也告退了,皇上別貪了涼,這會兒也該用晚膳了。永壽宮有一道菜色,叫‘春回大地’,最適對所願良景。”福了福身,玉妃也邁著優雅的蓮步退去。

皇帝便是真真兒的坐不住了。“常永貴,你說朕自去永壽宮嚐嚐那菜色可好?”

“當然是好,如妃娘娘宮裡的佳餚最為精緻,滿後宮怕是再尋不出第二份兒了。”常永貴清了清嗓子,正欲傳旨擺駕,卻被皇帝止住。

“也罷。”皇帝嘆了一聲:“若是如妃有心與朕和解,斷不會自己告退。朕貿貿然前去,一準兒要吃閉門羹了。”

一輪精光掠過皇帝的面龐,常永貴微笑勸道:“越是美麗的女子,越是面若冰霜,才越叫人難以忘懷。皇上,您說是不是。”

“倒也確實。”皇帝允諾:“去罷,朕想笑薇了。”

如玥前腳回來永壽宮,就聽得樂喜兒通報,說皇上的御駕向著永壽宮來了,後腳就到。

“沛雙。”如玥對樂喜兒擺了擺手,讓沛雙近前說話。“你去長啟祥宮一趟,請麗貴人來咱們宮裡用膳。從後宮門去,別讓皇上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