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這個蘇拉最讓我不放心!”說到這裡,如玥的黛眉輕輕一挑,不自覺的撫了撫自己身前長長的碧玉串子。

明明完顏氏是李氏一手扶植的人,可皇后依然對她很是親近。這一份親近,連皇后也不能媲及,若說果真不擔心,到底不切實際。

“小姐,恕奴婢多嘴。您估摸著,她這一胎是男是女,當真能平安的生下來麼?”沛雙憂心忡忡,幾次接觸石御醫,他的態度都很明確。似乎要保住完顏氏的龍胎並沒有什麼難度。

沛雙也知道,石御醫一向只聽如妃的話,若是小姐不肯下這個旨意。石御醫也必然不敢輕舉妄動。難道真的要縱容她騎到頭上不成,一個下作的蹄子怎麼配!

“我知道你想什麼,可是沛雙,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如玥的聲音有些冷,冷傲之中帶著幾分決絕:“當日我有多麼憎恨李氏你可還記得,不為她野心爭寵,刻意欺騙。只為她殘害我欒兒,對無辜稚子下此毒手。

而我,又怎麼能讓自己成為和她一樣的人?完顏氏再不濟,也懷的是皇上的骨肉。我總不能為了一時意氣,去做那些為人不恥的事。情願她平安誕育皇嗣,再處之而後快。”

沛雙明白如玥的心思,卻不敢苟同。“小姐,您說的沒錯。咱們是不能成為與李氏同一類的人。可若是完顏氏果真誕下阿哥,母憑子貴,您再要除去她就更為不容易了。即便是您能做到,小阿哥長大之後,若是知曉究竟,那您往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與其多費周章,奴婢情願您現在就動手。能生下來的,才是一條性命。若是生不下來,不過是皇上的一點歡愉,半點溫存罷了。實在談不上一條性命!”

“沛雙!”如玥蹙緊了眉宇:“不許你這樣說,更不許你這樣想。皇上心裡不痛快,也是因著這個孩子才有些轉機了。不為旁的,我總不能叫皇上再傷心一次。”

“知道了,小姐。”沛雙喏喏著唇瓣,不由得垂下頭去。

前腳才進了永和宮的大門,後腳便是樂喜兒氣喘吁吁的追了上來:“主子,可找找您了。皇上有旨,請您往啟祥宮去聽戲。小馬子跟奴才找了您好一會兒,這才在永和宮找著您。莊妃娘娘與誠妃娘娘這會兒已經過去了。”

沛雙撇了撇嘴,不屑道:“啟祥宮好大的陣勢啊,不就是聽個戲麼,至於將闔宮上下的人都請過去麼?也不怕那麼小的宮苑擠不下這麼多山雞與孔雀。還敢勞動咱們如妃這隻金鳳凰委身前往,當真是不知廉恥。”

如玥搖了搖頭,醒了醒腦子才問道:“可有送信兒去儲秀宮了?皇后娘娘過去麼?”

“並未曾有聖旨給儲秀宮。”樂喜兒如實回道:“除了主子您,也就是莊妃娘娘、誠妃娘娘和玉嬪娘娘得了信兒。再有就是長春宮得了信兒。沒有其餘的了。”

“擺駕啟祥宮。”如玥心裡有些不痛快,可縱然不痛快也不能不去。“既然是皇上的心意,咱們就歡歡喜喜的去聽戲吧。”這話算是自我安撫麼!

“就是不知道戲臺子上下,哪一齣才熱鬧。”沛雙還是不情願的,柳氏姊妹讓人覺得無比噁心也就罷了,偏還是連完顏氏之流也在場。“小姐您去,當真是自降身份了。怕就怕戲看不進去,還要憋上一肚子的氣。”

如玥沒有說話,直道肩輿穩穩當當的停在了啟祥宮前,她才總算露出了笑容。“她們不就是要讓我彆扭麼?若是我連這一點氣都受不得,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要怎麼熬過去。而我若真是熬不過去了,痛快的也只有她們這些不懷好意的。

衝著這一點,我也不能遂了她們的心願。沛雙,好好的笑著,咱們永壽宮出來的人,只能昂首挺胸的走下去。”

沛雙不住的點頭,心裡無比欽佩自家小姐。這一路風風雨雨也好,忐忑崎嶇也罷。小姐就是小姐,心裡那一份傲氣從來都不會潰散。那是骨子裡與生俱來的驕傲。“奴婢明白了,小姐您就放心吧。”

正說著話呢,卻是啟祥宮走出來一個面板白皙,年歲稍長的姑姑:“奴婢給如妃娘娘請安。娘娘請隨奴婢來吧,皇上已經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