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日,皇帝沒有早朝也沒有離開養心殿。連續三日,如玥亦沒有來儲秀宮請安,沒有離開養心殿。

這三日後宮更是人人自危,不知究竟出了什麼事兒。先前傳聞明明是玉嬪暴斃了,可怎麼變成了定嬪。被皇上廢黜了嬪位,褫奪了封號不說,還死的那樣慘烈。加之皇后先前遇刺,而如妃宮裡也出了狀況,一眾宮嬪更是不知究竟,個個活脫脫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好不容易這第四日,皇后懿旨令各宮前往請安,宮嬪們才算是鬆了口氣,預備著從皇后哪裡詳細打聽打聽。

皇后的精神並不好,愁容滿面,身子也愈發易疲倦。見了這麼些人簇擁著自己,煩躁的不想說話。見莊妃抱著笑薇,與誠妃一併入了殿。才勉勉強強的開了口:“後宮這幾日不寧靜,也難怪你們都好奇。本宮今日讓你們都過來,也正是想說個明白。”

誠妃的注意力本都在笑薇身上,聽得了皇后這句話,才不由得嘆了一聲:“人都已經死了,也處置了,何必在掛在嘴邊上說。”

莊妃聽出誠妃的話意,是多有疲倦的意味,淺笑輒止:“怕就怕有些人好奇,總是要打破沙鍋問到底才甘心。”

“本宮也作此想,所以今兒必得當著諸位姐妹的面兒,把話說清楚了。李氏叢雲,連同徐淼毒害八皇女在先,暗中行刺本宮在後。罪孽深重,自然不配再活著了。皇上讓這罪婦矇蔽了些許時候,難免心痛難當,這也就病了。

往後,本宮不想再聽見有關李氏的隻言片語,盼望著後宮裡能重獲和睦。這樣一來,皇上方能靜心休養,早占勿藥。本宮心裡踏實了,自然傷也好得快。你們可都聽清了?”皇后滿面疲倦,像是心裡承受了許多事兒。

在旁人眼裡看來,這中感覺十分玄妙。原本警惡懲奸應該是無比暢快之事,怎的皇后表現出來的,卻是歇斯底里的倦怠。絲毫看不出一點歡愉的樣子來。

淳嬪掂量了皇后的話,又看了誠妃與莊妃的神色,心裡暗自揣摩此事必然不是這麼簡單。隨即便將矛頭指向了長春宮:“請皇后娘娘恕臣妾多嘴。定嬪久居長春宮並無恩寵,又怎麼能夠這樣肆意為禍,莫不是有旁人幫襯之功?”

聽得淳嬪這樣說,宮嬪們也大有人坐不住了。恩貴人的表現尤為明顯,幾乎是冷笑著站了起來:“皇后娘娘,您瞧啊,今兒這兒長春宮的人可是一個也瞧不見。就連昔日李氏一心扶植的完顏貴人,也不是沒來麼!照這麼看,淳嬪娘娘說的不錯,這李氏身邊定然是有人幫襯的。

怕就怕野火殺不盡,春風吹又生。娘娘您可要及早決斷才是啊。”

“決斷?決斷什麼?”皇后有氣無力道:“只怕本宮有心無力,什麼也決斷不了。”自想起皇帝那一晚,是多麼的嫌惡與厭倦,皇后心裡就痛得滴血。為何身為正妻的自己,都不足以撫平自己夫君心靈的創傷。

偏偏是如妃,偏偏還是如妃。

後宮佳麗三千都不算什麼,皇帝的眼裡心中,從來唯有如妃一人。

皇后死如死灰,早已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縱然是拼勁一身的力氣去爭去鬥,到頭來不是一如李氏一般麼?作繭自縛,死無葬身之地。難道能多換來皇上疼惜的一眼不成麼?全都是自欺欺人的謊話。

“皇后娘娘,防微杜漸方為上策啊。”恩貴人還是不死心。好不容易幫著如妃解除了後顧之憂,救回了玉嬪一條性命。她不甘心自己到頭來什麼都沒有得到。

卻是莊妃開了口,攔了恩貴人繼續說下去:“見好就收吧,不要惹得旁人都煩了,自己臉上也不好看。恩貴人,你心裡想什麼皇后娘娘心知肚明,本宮也一清二楚。相信如妃娘娘也必然心中有數。你又何必急在這一時。

再者,當著諸位姐姐妹妹,我也有幾句話要叮囑。咱們身為皇上的宮嬪,當做的不過是上尉天顏,下承子嗣。後宮裡最缺的,從來不是耍嘴皮子的人。你們若是盼望著皇上能時常相伴,就都閉緊自己的嘴。不要當說的,不當說的都從這紅齒白牙裡往外冒。可都聽明白了?”

眾人齊齊聆聽教誨,如是拜過謝過,皇后總算才顯露了笑意:“行了,都退了下吧。本宮身子發了,明兒的請安也就免了吧。待皇上好些了,你們再去養心殿請安吧。這些日子,安分守己,守口如瓶才是最緊要的。”

莊妃愣了愣神,心裡忍不住在想,皇后何曾這樣的無力過。即便曾經有過,也從未這樣坦坦蕩蕩的顯露人前過啊。這一次,恐怕是真的傷了心了。從她這個角度,去看皇后蒼白的臉龐。彷彿當怎是迎風零落的一片枯葉,那麼的不堪一擊。

“皇后娘娘務必放寬心,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相信也沒有人願意再提及。畢竟那是皇上不願意的事兒,妃嬪們膽子再大也不敢忤逆皇上的旨意。”莊妃少不得勸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