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嬪眼見著局勢忽然就傾斜了,心裡大吃一驚。分明是如妃令人往長春宮行刺,皇帝再糊塗在昏聵也不至於連想要自己性命的人,也能原諒吧?這如妃,究竟給皇上吃了什麼迷魂藥了!

還未來得及細想,芩兒與沛雙已經走上前來,捲了袖管就要搜身了。定嬪臉色一板,不由吼道:“大膽,本宮再不濟也是堂堂的宮嬪,你們這些奴婢,怎敢以下犯上。皇上,臣妾冤枉啊,這不過是如妃的片面之言罷了。實則,是她嫉妒臣妾扶植了完顏貴人侍寢,這才存心與臣妾過不去。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皇上,臣妾豈能容得如妃這樣輕踐了去。求您,看在臣妾一家為朝廷效力多年,戰功顯赫,就賞給臣妾這點顏面吧!”

皇帝的心才有一點軟,沛雙已經動作麻利的扭過了定嬪去。三兩下就從定嬪身上搜出一隻雪白的信鴿兒。鴿子的小腿上,繫著一根青色的絲帶,雖然沒有信箋之物,卻總算能作為標記之用。

“皇上,您瞧,如妃娘娘果然料中。皇后娘娘縱然是封鎖了儲秀宮,可料想侍衛也難以攔住一隻飛鴿。這樣一來,訊息還是能送出去,玉嬪娘娘便危在旦夕了。”沛雙一詞一句,說的在理。顯然是一樣明白了定嬪的用心。

定嬪的心,忽然就沉了下去。果然這匆匆忙忙的部署,根本無法勝過如妃分毫。如妃的聰慧,也果然不似她想得這樣簡單。縱然是遭受威脅,依然能冷靜理智的為自己尋出一條生路。這一點,當真令她自愧弗如。

“如妃就是如妃,千頭萬緒也好,抽絲剝繭也罷,都能盡數瞭然於胸。臣妾望塵莫及。”被沛雙扭住了雙臂,定嬪已然從容淡泊,面露微笑。像極了昔日不問世事的李貴人。

如玥只看了一眼,就覺得煩躁不堪,厭惡透了她這張嘴臉。“玉嬪如今身在何處?”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皇帝有些糊塗了,今兒一早起來,朝還未上,常永貴便來稟告說是玉嬪於延禧宮暴斃了,人還未及趕到延禧宮瞧個明白。儲秀宮又來報皇后娘娘遇刺了。待到自己好不容易趕到了儲秀宮,這沛雙又哭著來說如妃失蹤了。

一連三宮的動靜,著實是震了心。皇帝只覺得一顆心七上八下的,險些就要漏跳幾拍了,定嬪卻又道出長春宮行刺的事兒,是如妃精心策劃的。而失蹤,不過是為了博取同情,掩人耳目的戲碼。

孰真孰假,似乎也不是那麼顯而易見了。

這會兒,當著自己與皇后的面,如妃與定嬪針鋒相對,又是因何而起呢?

面對這猶如一團亂麻的後宮諸事,皇帝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哪裡有一刻的安穩消停。可是他更傾心於如玥。固執的願意相信她說的話。

“皇上,這些事兒看似一團亂麻,實則卻是再清楚不過了。”如玥清了清嗓子,不緊不慢道:“事情還要從欒兒夭折說起。”

沛雙“咔嚓”一聲,扭斷了那白鴿的脖子,重重的將定嬪的指望摔在了腳下。含著淚默默的退去了一旁,沉寂的聽著。

小姐講的不是一個故事,而是滿心痛楚的血淚債啊。

皇帝眼中也泛起薄薄的霧氣,提及欒兒,他的心怎麼會不痛。那也是他真心疼愛的八皇女啊。“如玥,朕聽著,你如實說來就是。”

“欒兒的死,並非意外。而是定嬪一手策劃的,助她實施計策的,還有當日來永壽宮行刺臣妾的徐淼。徐淼妄圖將此事,嫁禍給皇后娘娘。令得臣妾與皇后娘娘反目,定嬪才能從中作梗,再收漁人之利。”如玥的目光坦然而陰沉,道出隱藏在內心許久的秘密。

“定嬪也就是昔日的李貴人,大從臣妾入宮開始,便計算著博取臣妾的信任,讓臣妾一步一步走進她安排好的困局之中。此外,她還利用臣妾的同情,從未莫的貴人攀爬到了嬪位。利用皇上對臣妾的恩情,讓臣妾成為她高攀權勢的踏腳石。而欒兒的死,不過是一根導火線,一觸即發。

臣妾滿心以為,皇后娘娘才是奪取欒兒性命的罪魁禍首。若非皇上您加以攔阻,臣妾險些鑄成大錯。可退一步來說,倘若臣妾當真鑄成大錯,皇后娘娘失利,那麼定嬪再聯手其餘的暗客,一舉將臣妾剷除,這個時候後宮裡,許就是她定嬪說的算了。

自然,這些還不算全部。扶植完顏貴人也是定嬪求生的其中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