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先不說莊妃會不會投向皇后的陣營,只是誠妃、安嬪兩位,就對她恨之入骨了。淳嬪卻最是不好捉摸透,畢竟是皇后扶著她走上了嬪位,也是皇后將她鉗制在了嬪位。她心裡真正的恨意,只怕衝著自己也勢必一樣會衝著皇后了。

但是真的有那麼愚蠢,會在這個時候,為了個被皇上冷落多時的妃子,與皇后兵戎相見麼?

如玥腦中不斷的閃現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景,面如湖水無波,恬淡的笑著:“皇后娘娘萬福。臣妾遲來了,還請皇后恕罪。”

誠妃與莊妃沒有動作,兩位嬪主起身朝如玥行禮,神色各異。

“來得遲又沒有什麼要緊,如妃只要有心本宮就很安心了。”皇后示意紫敏看座,微笑道:“要委屈如妃下座說話了。”

學著皇后的樣子,如玥也並不急惱:“皇后有所不知,坐在哪裡其實沒有差別,只能同樣沐浴皇后恩澤,就是如玥的福氣。”

一張利嘴,看你能叫囂多久!皇后腹誹不已,滿腔的怒氣是忍了又忍才化作一縷縷柔和的微笑,從臉上緩慢的延伸開來。本就是要如玥好看的,卻不料她竟然能洞悉先機,將這三人不動聲色的除去。當真是小看了她。

更可疑的則是,自己這邊剛要有所動作,她就能輕而易舉的避過一劫去。其中必然有作梗之人!不揪出這個人,怎麼消得了這口氣,只怕往後要對付如妃更是困難了。皇后沉了聲音,面上的笑容泛起些許的涼薄,只是隱藏在精緻的妝容之下,不太能被人察覺。

誠妃撇了撇嘴,眉頭高高聳著,極為不滿:“芩兒可是跟在如妃身邊伺候的老人兒了。如今中萃宮一夜之間溺斃一人,傷了兩個,皆是芩兒瀆職之過。如妃可要怎麼向皇上、皇后,以及諸位姐妹交代?”

“竟有這樣的事兒?臣妾還未曾聽說。”如玥與襲兒對了眼色。早就料到皇后會有此一招,如玥心裡並不覺得害怕。只是她忽然發覺,原來後宮裡真真能幫襯上忙的姐妹,都是極為低微的位分。這倒不得不多想幾分,若要與皇后抗衡,恩寵是極為重要的。

可身份地位,也一樣十分重要。想明白了這一層,如玥便暗自盤算起來,李貴人的位分是該晉一晉了!

襲兒忙低語:“娘娘,確有此事,奴婢也是在來儲秀宮的路上才聽聞的。一時間未能及時稟告……”

如玥擺了擺手,冷語道:“這樣的大事,偏是皇后與六宮姐妹都已知曉,反而是永壽宮被矇在鼓裡。果真今非昔比,臣妾或許已經跟不上後宮的步伐了。”

“好一個今非昔比。如妃果真是聰慧過人,一語就能說中今時今日的境遇。”誠妃只覺得下顎揚起的稍高了些,從來都是被頂得恩寵的妃嬪嘲笑,此刻竟也能享受這樣的待遇,怎麼能錯過。

莊妃閉上雙目,思忖道:“鍾粹宮溺斃了秀女,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兒。哪一年入宮,還沒有幾個為了爭寵陷害身邊姐妹的。我就記得,當年如妃入宮那會兒,不是還有個朱佳氏懸了梁麼。先皇后當即只將已死之人送出宮去了,活著的依然得好好活著不是?”

皇后只覺得心上火辣辣的疼,猶如火燒一般。好提不提,偏是說起了先皇后。且這件事兒也著實令她印象深刻,為著先皇后的“恩惠”她鈕鈷祿如玥才活到今天,否則當日指不定就隨著那朱佳氏一併懸樑去了。

看出了皇后臉色不好,如玥心裡不覺泛起一股深深的鄙夷。“鍾粹宮一人溺斃,兩人受傷到底因何所起?還望皇后娘娘言明。”

“因何所起?”皇后的怒火蹭的竄了起來:“如妃會不明白麼?”

“皇后娘娘,您的茶涼了,讓奴才給您換一盞可好?”一旁立著的徐淼打著千兒道:“這時候天還冷著,飲了涼茶只怕腸胃不舒坦呢!”眼尾精光一掄,徐淼意在提醒皇后不該著急。

可也真是好用,有徐淼這麼一竿子插話進來,皇后果然斂了怒氣轉瞬笑道:“也好,給各位妹妹也換盞熱茶來。本宮記得,如妃喜歡先皇后的蓮藕粉羹呢,也讓她嚐嚐本宮廚子的手藝。”

“連臣妾的瑣碎事兒皇后也掛在心上。”如玥含笑,柔媚道:“足見娘娘是真心待如玥好。不若就將鍾粹宮的瑣碎事兒繼續交由臣妾打點,正好能儘儘心,報答皇后一番垂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