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皇后娘娘所指,究竟何人?”如玥故作好奇,絲毫無怯的迎上了皇后強勢的目光,含著笑道:“或許她不會介意與恩貴人同宮而居也未可知呢!”

皇后掩著口鼻,歡欣笑道:“介意與否,就請如妃你自己問問看好了。”

如玥順著皇后的目光瞧去,見三五名宮婢簇擁著一個纖腰若柳的女子,春風拂面般輕柔而來。

細看之下,那女子一身水霧色的長裙內裡透著黃芽兒的嫩綠,舉手投足間,形態各異的粉荷紋路若隱若現,顯然是出自蘇州最好的繡娘之手。身上的飾物並不算多卻十分精巧,正與衣著相映成彰,清麗而不失華貴。

這樣裝扮的女子,該是怎麼的花容月貌啊!在場的妃嬪無不想要看清些,卻偏偏佳人如水,香雲紗遮住了口鼻。並沒有人能看清楚她的容貌!

“天然去雕飾,皇后娘娘看重的美人當真是令人移不開目啊。”如玥柔和的笑著,對上那美人的目光,忽然覺得似曾相識。

皇后環視了眾人一週,目光最終穩穩落在如玥身上:“如妃果真最懂聖心,沒辜負皇上的一番厚愛。就是昨兒,皇上還讚了她‘清水出芙蓉’呢!”

“那倒得好好見識見識了。”誠妃不憤,目光猶如鋼刀一般,恨不得颳去那層面紗,連同女子的容顏並去。

那女子也不慌,端惠的福了福身,慚愧道:“臣妾遲來請安,請皇后娘娘恕罪。”

“有心就不會遲。”皇后拉住她的手。見她蔥白的手指瘦若枯竹,雖然白皙卻算不得柔滑。遂道:“讓奴婢給你準備的香膏都是外頭進貢來的佳品,保管好用。仔細塗著。”

回首又對如玥一笑,皇后挑釁的眼神熠熠生光:“如妃玲瓏剔透,想來已知究竟來了吧!”

如玥打從那女子出聲,心中就已將人認清了。雖然很意外,卻也鎮定自若:“瓜爾佳常在,好久不見了。近日可好麼?”

“瓜爾佳常在?”在場的宮嬪騷動不安起來。

“難道是冷宮裡的瓜爾佳氏?”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讓她走出冷宮來,這不可能。當年可是她害的莊妃小產啊!”

……

瓜爾佳茉蕊聽著眾人的不滿,沒有半點動作。只對如玥微微福身:“多謝如妃娘娘記掛著。臣妾如今不是一個人了,自得當心謹慎,不得不好也不敢不好!”邊說著話,她邊挺了挺平坦的腹部,一股得意之情油然而生。生怕在場的人看不清楚一樣。

“不得不好也不敢不好”這一句說的很有意味兒,恍惚間如玥好似什麼也沒聽見。可若真沒聽見,為何心會有錐心之痛?她方才說什麼?不是一個人了?皇上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在自己喪女最需要他在身邊的時候,寵幸了冷宮裡的女人呢!

難道說,那不是他的傷痛麼?還是他根本無畏這種傷痛,生生的撇去了九霄雲外。連永壽宮裡還有她也忘了……

如玥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氣,才抑制住自己的驚愕,只將滿腔的酸楚化作宛如溫玉晶般,瑩剔透的微笑。笑裡似乎沒有什麼心事,隱藏可真好。如玥不禁佩服起自己來,卻讚道:“瓜爾佳常在莫不是也有了天家的福氣吧!皇后娘娘當真是神機妙算,安排的妥帖入微啊!”

“如妃你說錯了。”皇后詭異的勾唇,放開了托住茉蕊的手。“先前的誤會,皇上責罰了茉蕊,令她虔誠禮佛。這會兒她有了身孕,皇上欣慰晉了她的位分。現在呀,她可是安嬪了。真真兒的鹹福宮主位!”

玉貴人驚訝的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皇后竟然隱瞞的這樣好。直到茉蕊已經有孕,被冊封為安嬪,才將皇帝再度寵幸之事道出,根本令人無從應對。

縱然如玥已然鎮定,可心裡必然不好受吧?玉貴人在心中捏了一把汗,小公主不幸夭折,轉眼莊妃就借初貴人的龍胎擺瞭如玥一道。這下可好,連冷宮裡被廢的瓜爾佳氏都成了安嬪,皇后真是用心良苦啊。

玉貴人越想越為如玥著急,臉色也是蒼白的唬人,可一時間她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來來回回的啃咬著自己的心。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誠妃恨得牙癢,憤慨的唔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