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永貴。”皇帝允諾,頷首喚道:“給朕查個究竟。”

“是,皇上。”常永貴使了眼色,底下的小太監便來搜身。
石黔默趁機用棉絲沾了些清水,取出殘留在小公主鼻腔的花粉:“皇上,小公主有枯草熱的病症,吸入花粉會伴隨著劇烈的喘咳,伺候在身側的宮婢不可能聽不到。

且說,喘咳的同時,甚至有可能嗆出眼淚或者口沫,可此時看來,竟然沒有這些痕跡。顯然是有人精心擦拭過。”

皇帝斂住一口怒氣,澄明雙眸,鄭重道:“許那花粉可以吹散風裡去,可擦拭過淚漬口沫的帕子卻不那麼容易藏匿起來了。

常永貴,搜身之時,也一併仔細找找她們身上有沒有!”

如玥忽然看見了一絲曙光,能找出罪證便能替欒兒報仇,不免心頭微快。不過轉念一想,既然是旁人精心計劃好的謀算,又豈會這樣容易讓她抓住把柄。

思忖間,如玥擺手了擺:“樂喜兒,你過來。”
樂喜兒快步走至如玥身側,躬著身子道:“娘娘有何吩咐?”

“你順著小公主所在的偏院到本宮寢室沿途的迴廊上下,細細找找,說不定就能尋出點什麼來。”如玥的聲音不大,唯身旁的皇帝能聽見。

“看來如玥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皇帝握住如玥的右手,冰涼的手指有些僵硬,彎曲的很不自然。“是朕不好,未能先設想到。”

如玥苦澀的皺著眉,緊咬貝齒,略微乾裂的嘴唇落下一個血紅的印子。她怎麼忍心他也和自己一樣心痛,欒兒也是他的心頭肉啊。“不怪皇上,是臣妾沒有照顧好欒兒。

臣妾多麼希望這是一場噩夢,閉上眼再睜開眼,一切又是昨天的樣子。可是,欒兒再也回不來了……”

“如玥……欒靜這樣,朕又何嘗不心痛呢!”皇帝的手微用了些力,攥了攥如玥的手:“可朕最痛心的,是看見你受這樣的折磨。”

如玥因為這一句話不禁潸然落淚,原來他的心裡也這樣在意自己。患難見真情,如玥努力的擠出一個微笑,輕柔的伏在皇帝的肩頭,安心的哭泣。

“皇上。”常永貴遲疑著開了口,試探性道:“她們的身上,均沒有什麼可疑的物件兒。”

皇帝冷哼一聲,似不經心的瞟了楚紅一眼:“手腳乾淨利落倒是情理之中,只是想要撇的一乾二淨卻也不那麼容易。”

如玥自然明白皇帝心意,藏起悲痛釋疑道:“那花粉極其細微,若要小公主吸入大量,必須經由人手強施。常永貴,你就去取一塊黑布來,逐一挑查每個人的指甲縫兒,查驗是否有跡可尋。”

常永貴雙眼驟然生光,麻利的讓人捧上了黑布來。

襲兒與如玥是同樣的心思,不動聲色的將眾人的神色看進眼底,果真瞧見楚紅與憐玉暗中睇目。憐玉更是格外不自然的撫了撫鬢邊的銀釵。

石御醫與常永貴按吩咐檢驗眾人的指甲縫隙,首先便是從憐玉起。銀針劃過每一處縫隙,並沒有任何粉末狀的物質散落於黑布之上。

憐玉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轉念又是梨花帶雨的低聲哭泣:“娘娘,奴婢這樣憐惜小公主,又怎麼會下次毒手,求您查明實情,替小公主報仇啊!”

輪到楚紅的時候,樂喜兒捧著一物匆匆的返了回來。楚紅只看了一眼,咕咚一聲倒了下去。

如玥含著淚,蒼涼的聲音滿是憤恨與惋惜:“在哪裡尋來的?”

樂喜兒停在如玥身前,躬身將那條湖水藍的絲絹呈於皇上面前:“正是在通往上院的小徑上尋來的,就丟在迴廊外的枯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