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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下線醒過來,祁旻就感覺到手機在口袋裡震動個不停。她本想撐著床坐起來,不小心按到了安東的手指。

“嘶——你小心著點兒啊。”安東埋怨她道。

“呦?”祁旻剛想開玩笑地嘲諷一句,看到安東蹙眉眯著眼睛似乎真的很疼的樣子,連忙改口安慰道,“對不起我錯了,來給我看看……呼——吹吹就不疼了。”

被一個成年人上半身的重量全壓在手指關節上的確非常疼,但是安東看到祁旻這個吹他手指頭的傻樣兒,頓時忍不住笑了:“你以為吹的是仙氣兒啊。”

“還真別說,肢體的痛覺訊號和機械刺激訊號一起傳入脊髓后角後會進行整合再傳入中樞,因此機械刺激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對於痛覺起到抑制的作用。”祁旻挑眉道。

“那吹和別的刺激方式其實也就一樣吧。”安東說道,“從程度來看,你吹一下兒的機械刺激豈不是微乎其微?”

頗有道理。祁旻拿起他的手相當使勁兒地“撫摸”了一下兒:“那這機械刺激總夠劑量了吧?”

她這麼抓著安東的手看著他,突然產生了某種想法,於是毫不猶豫地把他的手以反關節方向的角度壓下去,迫使他向後貼在床上,另一隻手習慣性地抓著他的頭髮往後拉,就這麼吻了下去。

安東本來不知道有人打電話所以也不著急,然而當祁旻離他足夠近的時候他也能感覺到她的衣服口袋裡手機在震動,內心掙扎了一下兒還是不得不把她推開:“快接電話。”

祁旻不太樂意地放開他,舔了舔嘴唇,拿出手機發現是呂露打來的語音通話:“喂?”

那邊兒市場組姑娘的聲音問道:“你們還在房間裡麼?晚飯吃了沒?”

“啊……還沒呢。”祁旻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那你們還是趕緊吃飯吧,別到時候沒飯了。”呂露說道,“也沒別的事兒,就是問一下晚上出來看星星麼。”

“看星星?行啊,加倆人兒。”祁旻直接答應道。

掛了電話,安東有點兒無奈地問她:“咱這外套不夠厚啊,晚上出門能行麼?”

祁旻這才想起來之前說好了到地方就買厚羽絨服,但她在這些瑣事兒上實在記不清楚。再度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現在外面是7℃,估摸了一下兒他們帶來的衣服,其實裡面套上毛衣毛褲也還行吧。

“湊合湊合,應該可以。”祁旻頗為佛系地說道,“如果不行的話……我其實好久沒去醫院了。”

在虛擬世界呆時間長了,現實世界中的病痛也變得稀罕了起來。剛才壓到安東手指的那一下兒,如果沒看到他的表情,祁旻甚至都沒法判斷出到底有多嚴重了。她感到自己的常識其實正在逐漸喪失,但或許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兒。

反正……在並不遙遠的未來,她將會像王明清那樣,永遠作為類腦體裡的死魂靈活著。到那時候日常坐在舊城的樓頂上吃個炸雞,這生活其實也還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