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祁旻接起電話問道。

“有個事兒挺奇怪的。”柯櫟的聲音聽上去很疑惑,“我發現三號大鼠的行為有點不正常……你昨天給大鼠餵過什麼藥麼?”

“沒有……”祁旻想到三號就是她跟256×256×256微型類腦體連線過的大鼠,“我又試著把它和256連了一下。”

“它當時也昏迷了麼?”柯櫟奇怪地問道。

“沒有。”祁旻說,“連線時間很短,就不會引發昏迷。”

“那可真是奇怪……”柯櫟嘀咕道,語氣顯然也有些興奮,“我再試試——你什麼時候來?”

“我……”祁旻不好意思說她剛醒,於是藉口說道,“我早上有點事兒,可能得中午才能到了。”

“那行,我先試一下。”柯櫟躍躍欲試地說,“這真是奇了……”

祁旻掛了電話,還想再睡三分鐘,卻又聽到臥室的門被推開了。安東端著一個玻璃杯走進來,看到她醒著便說道:“喝豆漿?”

豆漿肯定是要喝的,祁旻撐著自己坐起來,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果然還是自己做的豆漿才夠味兒。

“趕緊起來吧。”安東說道,“你現在也不按時去實驗室了。”

“那當然,我是PI了。”祁旻頗有些自負地嘀咕道。

“PI也得上班啊。”安東在床邊坐下,習慣性地理了理她的頭髮。

祁旻比安東大三歲,但有的時候彷彿她才是那個長不大的小姑娘。也的確是,有安東這樣“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男朋友,她的生活自理能力都逐漸退化了。

“安東……”祁旻打了個哈欠,卻說道,“你知道,怎麼說呢……我的實驗現在又處在一個關鍵的節點上。要是有Positive Result,那我應該就能發文章了。但要是沒有……可能還得再幹半年。”

“So?”安東坐在她旁邊笑了笑,“Tism.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客觀的事物……不會被人的思想改變?”

“客觀事物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祁旻糾正他道,“當然,我再怎麼想也不可能對確定的實驗結果產生什麼影響。”

“正是因此,它才能叫‘客觀真理’啊。”安東卻安慰地說道。

這倒也是。如果有什麼能因為PI要透過考核而發生改變,那隻能是學術不端的罪證。

“我沒想到在這個點上還能出事兒。”祁旻嘆了口氣,其實她說的內容更像是說給自己,“之前我以為這也就是個驗證實驗……但是好像這個實驗的結果,可能比之前的所有結果都更重要……”

位於計算機內的類腦體,如果竟然能夠影響動物的大腦,從而影響動物的行為……這個發現的意義遠比單純構建出類腦體要大得多。

但是如果她不能重複實驗並且對此進行解釋,那或許只能證明類腦體是又一種於動物有害的人造品罷了。

要不她還是先別做動物實驗,先把機器學習的結果發出來?這樣似乎拉低了類腦體的“檔次”,但或許會更穩妥呢?

可是祁旻想了想,覺得她還是要儘量把類腦體研究得足夠明白。此時出現不符合預期的實驗現象,很可能是一個突破口——於情於理,她都不應該貿然在此時發文章,把研究這個現象的機會拱手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