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雲的話讓他感覺很新鮮。

以往,提起父親時,聽的人總會附和一句“可惜了”,順帶把殺他的人罵一遍,卻從來沒有人這麼平靜地告訴他,你父親這樣死是成全了自己堅守的信念。

父親有信念嗎?

反正他從來沒有把信念和他聯絡在一起過,在他眼裡,父親就是一個粗糙平凡的山野漢子,終年守著他的山,連給兒子取名字都叫“山”。

原來他是有信念的。

守山就是他的信念。

哪怕他從來沒聽說過信念這兩個字。

萬山一瞬間覺得釋然了,之間一直耿耿於懷的事,就因著信念二字而釋懷。

人為信念而活,即便在別人眼裡再苦,也是充實的。

人為信念而死,即便在別人眼裡再傻,也是值得的。

因此,如果他哪天為這大山這森林死了,也是死得其所的。

而南雲,她的信念就是和他在一起,所以她才會跋山涉水而來,她不在乎時間的長短,在她的認知裡,哪怕是一天,也已成全了自己的信念。

想通了這一切,他再看南雲,又覺得她不一樣了。

她那嫵媚撩人的面容,泛著聖潔的光,兼具了天使的純美和魔鬼的誘惑,讓他為了失魂。

“過來。”他丟掉手中的棍子,衝南雲招手。

“幹嘛?”南雲問,拎著棍子跨到他面前。

萬山捧著她的臉,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

南雲一陣暈眩。

男性在愛裡的霸道會讓女人顫抖,南雲也不例外,她渴望這樣沒有預兆的激情,渴望被所愛的男人掠奪。

當男人真正的主動起來,這愛,才算圓滿了。

南雲這回沒踮起腳尖,也沒摟他的脖子,就那麼靜靜地站著,仰著臉,享受他的強勢以及他的強勢所帶來的美妙的感覺。

這感覺真好!她在心裡說。

萬山很投入。

他也很享受這種主動出擊的狀態,他早就想這麼幹了,只是先前沒想通,現在彷彿一下子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切豁然開朗。

南雲的唇舌像加了蜜糖的甘泉,他貪婪汲取,不知饜足。

溫度漸漸在兩人之間攀升,南雲突然推了推萬山,“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有。”萬山鬆開她的唇,與她鼻尖相抵,嗓音低沉,“我聽到你吞口水的聲音。”

南雲紅著臉推開他,“瞎說什麼呢,我是說什麼東西在叫。”

“是嗎?”萬山認真起來,側耳傾聽,果然聽到遠處傳來嗚嗚咽咽的聲音,像孩子在哭,又像野獸在叫。

“是什麼?”南雲有點緊張。

“搞不好是什麼動物被套住了,咱們快去看看。”萬山拿掉她還握在手中的棍子,拉著她往聲源處跑。

“這麼大的雪,還有人下套子呀?”南雲邊跑邊問。

“下雪食物少,動物會出來覓食。”萬山說,“盜獵者可不會講時節,他們永遠在虎視眈眈。”

兩人一路狂奔,順著聲音找過去,在一處密林裡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是一隻有著灰棕色濃密毛皮,耳朵直直豎起的像狗又不是狗的動物,它趴在地上,嗚咽哀嚎,身下的雪被血染紅一片,見有人來,兩眼發出警惕又瘮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