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房間休息。”胡光宗說,“我給他們換了大房間,有專人在照顧。”

“不是要殺了人家嗎?”南雲擠兌他,“現在又把人奉為上賓了?”

“我知道錯了。”胡光宗好脾氣地說,“秀兒你就不要再挖苦我了,原諒我這一回,好不好?”

“這個要怎麼原諒?”南雲指著脖子說,“我現在還疼呢,如果我沒猜錯,肯定變色了吧?”

胡光宗順著她的手看,白皙的脖頸上一圈青紫瘀痕,觸目驚心。

“秀兒,我真的錯了。”他心疼地撫過那瘀青。

“手拿開!”南雲冷冷道,“什麼時候我脖子好了,什麼時候才原諒你。”

胡光宗卻從中聽到了一線希望,欣喜不已,連聲答應,“好的好的,我一定會照顧好你的。”

“不需要。”南雲說,“男女授受不親,我要讓杜蘭照顧我。”

“……”胡光宗再次忍了,“好,我馬上叫杜蘭過來。”

“我要先去看大鵬和強子。”南雲說。

“不行!”胡光宗下意識反對。

那個大鵬,他居然說他愛她,貌似還愛得很深,簡直是太可惡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的秀兒這麼好,這麼特別,誰能不喜歡呢,他敢於當眾剖白自己的心,倒也算是條漢子。

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敢愛敢恨。

好在秀兒對他沒感覺。

秀兒好像對誰都沒感覺。

想到這兒,他又覺得沮喪,不知道到底要怎樣,才能贏得她的心。

最終,胡光宗還是答應了南雲去看萬山和馮浩,南雲不讓他跟著,他就真的沒跟,乖乖回了自己房間。

萬山和馮浩在房間焦灼地等局長回信,床頭櫃上的菸灰缸塞滿了被摁到扭曲的菸蒂。

等待的時間,度日如年,正在這時,南雲來了。

萬山聽到動靜,下意識看過去,就看到南雲穿著一身花布裙子站在門口,人太瘦的緣故,裙子空蕩蕩隨風擺動,頭髮沒扎,披散在身後,包了一塊民族風情的頭帕,脖子上圍著一條同色系的圍巾,蒼白著一張臉對他笑。

萬山鼻子一酸,喉嚨就梗住了,忍著一身的痛跳下床,一步一步向她走過去。

兩人的目光一碰撞,便緊緊地膠著在一起,一刻也不願分開。

南雲關上門,靠在門板上,看著萬山一步步靠近。

他頭髮又長了,面容憔悴,鬍子拉碴,上身沒穿衣服,厚厚的紗布都遮不住那一身僨張的肌肉。

南雲痴痴看著他,想著他等下會說什麼。

也許會面無表情地說一句“你醒啦?”

或者會問“你怎麼來了?”

再不然就是“對不起,我沒保護好你。”

她不指望從他嘴裡能說出什麼感性的話,因為,他所有的情緒,已經全都寫在眼裡了。

南雲微眯著眼,等他開口。

萬山到了跟前,卻什麼也沒說,大手一撈,就把人撈進了懷裡,壓在他滿是傷痕的胸膛。

千思萬緒,都在這一抱裡了。

這一招確實出乎意料,南雲沒想到,他當著馮浩的面會這樣做。

她沒有拒絕,反手摟住他的腰,臉偎在他胸口,感受著他的心跳,和他身上濃濃的菸草味道,一顆心漸漸平緩了,彷彿漂泊了許久的船慢慢駛進它的港灣。

南雲眨眨眼,淚水奪眶而出。

馮浩呆呆地坐在床上,感動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