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光線很暗,陰森恐怖,各種沾了血刑具掛滿了一面牆壁,看得人心發寒。

大飛昨天已經被審過一次,遍體鱗傷的,該說的也都說的差不多了,鬼爺卻不肯相信胡光宗審問的結果,重新給他用了鞭刑,打得他鬼哭狼嚎。

“說,你把我的貨藏哪了?”鬼爺大聲喝問。

“我沒藏……鬼爺,我真的沒藏……我當時只拿了錢,貨我沒拿……”

“沒拿,那我的貨呢,長翅膀飛了嗎?”鬼爺壓根不信。

“我真的不知道。”大飛哭喊,“當時我的人也折了幾個,貨太多沒法帶,我就只帶著錢走了,後來再去找,貨已經不見了。”

“除了你,還有誰知道我們在山上交易的事?”鬼爺問。

“我不知道,我也是聽人說的。”大飛說。

“聽誰說的?”鬼爺問。

“是我的手下在外面喝酒,聽到兩個男人說的。”大飛如實相告。

“什麼樣的男人?”鬼爺問。

“我沒見過,我手下說是兩個外地人,帶著墨鏡,看不清長相,就是個子挺高的。”大飛說。

南雲心裡咯噔一下,忍不住想往萬山那邊看,又怕引起別人的注意,極力忍住。

萬山面無表情地站在胡光宗旁邊,眼都沒眨一下。

他和馮浩那天刻意說的普通話,一點東北腔都沒帶出來,應該不會露餡。

馮浩也沒什麼表情,坦蕩蕩挨著萬山站著。

“兩個男人,外地的……”鬼爺沉吟,問胡光宗,“你的地盤,什麼時候來了外地人,難道你不該第一時間掌握嗎?”

“最近北方極冷,來這邊旅遊度假的人很多,總是會有疏漏的。”胡光宗說,“我的救命恩人說,他們帶我走的時候,看到有條子上山,也不排除貨被條子搜剿的可能。”

鬼爺因著胡光宗的話,特意打量萬山和馮浩,視線在萬山身上停留了很久。

這個人也太魁梧了,雖然只穿著最簡單的黑T恤牛仔褲,但那一身的腱子肉和掩飾不住的匪氣,讓人無法忽視。

更奇怪的,明明匪氣十足,眉宇間卻又隱約透著股凜然之氣,亦正亦邪的,讓人看不透。

“這人可靠嗎?”鬼爺毫不避諱,開門見山地問。

“可靠。”胡光宗說,“東北來的,也是做野味生意的,此次來這邊是想尋找合作伙伴,碰巧救了我,不但為我綁架了條子,還揹著我在山林裡跑了一夜,昨天又和蒼蠅一起去抓大飛,本事很大的。”

“是啊是啊……”蒼蠅一提起這事,又眉飛色舞地和鬼爺講起昨天萬山和他的配合。

鬼爺默默聽著,最後,不陰不陽地笑了一聲,摸著鬍子說,“我看過很多警匪片,裡面的臥底都是這樣又能打又能幹,關鍵時刻替老大擋子彈都毫不含糊。”

胡光宗本就多疑,經鬼爺這麼一說,不由起了疑心,偷眼打量萬山,見他眉頭都沒動一下,便問道,“大鵬,鬼爺的話你怎麼看?”

所有人都看向萬山,南雲的心也懸了起來。

萬山沉思片刻,板著臉說道,“宗哥喜歡論語,我以三句話答你。

一,道不同,不相為謀。

二,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三,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胡光宗先是一愣,繼而笑起來,拍了拍萬山的肩膀,說,“話是不錯,人也是君子,可惜你已經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