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你問他,走吧!”萬山帶頭走過去。

南雲忙跟上。

兩人走到馮浩跟前,馮浩拉著帽沿說,“快點啊,別磨嘰。”

萬山點頭,帶著南雲往裡面去了。

每一個檔口都停著車,男人們吆喝著從車上抬出一個又一個大箱子,箱子開啟,全是各種野生動物。

經過長途跋涉,這些動物都有些木呆呆的,只有在被人抓起挑撿時才會像猛然驚醒一樣驚惶掙扎慘叫。

還有的動物早已悶死在裡面,也因此失去了賣高價的價值,被隨意拎出來扔在地上,基本上都是死不瞑目。

猛獸則被關在大鐵籠裡,發出憤怒的卻無濟於事的咆哮。

買主和賣主激烈討論著價錢,品種,成色,對動物們的慘叫完全置若罔聞。

在他們眼裡,這並不是生命,而是大把的粉色鈔票。

有些檔口還負責宰殺,飛禽類的直接活著扔進脫毛機,那些曾經在天空自在飛翔的美麗生靈,只來得及發出一兩聲慘叫,就再無聲息。

走獸類的是血淋淋的開膛破腹,取膽的,取肝的,取生直器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在市場上空迴盪。

南雲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並不單純是憤怒或是憐憫,而是很多種情緒揉雜在一起,堵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來,憋得喉嚨發緊,手腳發抖。

萬山覺察到她的異樣,抓住她的手腕捏了兩下,提醒她不要忘了自己的任務。

南雲強打精神,竭力把目光從那些痛苦扭曲的軀體上收回,專注地去聽每個本地牌照的司機說話。

兩人圍著檔口走了一圈,南雲心裡有了譜,衝萬山點點頭。

萬山領會,帶著她往回走。

旁邊檔口的籠子裡關著一隻隼,它站在籠中,一動不動看著眼前的殺戮,原本應該銳利桀驁的眼神,如今只剩憂鬱絕望。

南雲拉住萬山的手,說,“把它買了吧!”

萬山微微一頓,搖了搖頭,“這麼多,買不過來的。”

“就買它。”南雲說。

不知道為什麼,她莫名地覺得那隻隼很像萬山。

“走吧!”萬山說,“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不,我就要買它。”南雲固執起來。

萬山無奈,怕耽誤了時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只好依她。

南雲和老闆討價還價,連籠子一塊買了下來,花了一千塊錢。

付錢的時候,老闆問了一句,“你們兩個,以前好像沒見過?”

“啊,對,我們第一次來,專門來買隼的。”南雲說。

“第一次?誰領你們進來的?”老闆警惕起來。

南雲心裡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這種地方來往都是熟面孔,新面孔要進來,必須有人帶,沒人帶是不可能過得了保安那一關的。

“那什麼,我們,我們是和阿輝一起來的。”南雲指了指遠處停的一輛轎車,有個男人正靠著車門和攤主說話。

剛才路過那裡,她聽到攤主叫那人阿輝。

“噢,阿輝呀,認識。”老闆立刻放下戒備,還笑著和南雲說,這種隼訓好了能賣幾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