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包天又說道:“謝老師,聽您說的,感覺他跟金克莯教授很像。”

謝勉笑了起來,“系裡確實有人這麼說過。不過他的特長不在研究學問,而在創作。中國的文化界研究學問的人有很多,但林朝陽只有一個!”

謝勉言語之間對林朝陽的評價之高,讓學生們咋舌,但細想之後又覺得說的沒毛病。

像金克莯這種水平的教授在中國文化界當然是鳳毛麟角,但林朝陽的文學成就卻更是獨一無二。

更何況他還這麼年輕,看上去甚至比今天在場有些學生都要年輕。

這樣的人物,註定是要被當代文學史被大書特書的。

學生們想到這裡,不由得滿心羨慕。

今天能來參加座談會的,哪個不是文青啊,誰不想如林朝陽這般年紀輕輕就縱橫文壇。

可正如謝老師所說的——

林朝陽只有一個啊!

自圖書館離開,林朝陽徜徉在燕大校園中,陽光明媚,心情甚好,有種回到當年剛進燕大的感覺。

路過燕南園時,他心血來潮去到了朱光遣家。

他見著朱光遣正被家裡人從樓上書房扶下來,精神出奇的好,嘴裡還嚷嚷著要把《新科學》的註釋寫完。

林朝陽不禁納悶,前一陣老頭兒還臥病在床,精神萎靡,怎麼好的這麼快?

“伯母,朱伯伯最近恢復的不錯啊!”林朝陽跟朱光遣妻子奚今吾說道。

奚今吾眼底卻藏著憂色,“前些天還病殃殃的,這兩天不知怎麼就活蹦亂跳起來了。”

迴光返照!

林朝陽的腦海中一下子想到了這個詞,可他看著朱光遣那精神煥發的樣子,又有些不敢相信。

“那大夫怎麼說?”

“你大姐剛請校醫院大夫了。”

他跟奚今吾說話的功夫,朱光遣又閒不住的伏案練字,他有腦血栓,大夫囑咐他的手要經常活動,最好每天堅持寫字,對腦和手的恢復都有好處。

今天朱光遣練的是《古詩文鋼筆習字帖》,一本82年由湖南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學生字帖。

他的面龐清癯,身軀佝僂著,雙手佈滿青筋,寫完了還不忘跟林朝陽炫耀。

“我這字不賴吧?”

歲數大了,再加上手也抖,他的字著實談不上好,林朝陽將字帖拿過來翻了翻。

“一般,比我還差了點。”

“比你差點?你可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朱光遣挖苦了他一句,表情不屑。

“你字寫的這麼好,那給我留個墨寶吧,說不定等過幾十年還能換包煙。”

“給你寫都糟踐了我的字。”

嘴上這麼說,可朱光遣還是給林朝陽寫了一行字,他從字帖上抄錄了《賦得古原草送別》中的一句。

字跡顫抖,落款是“寫贈小友朝陽朱光遣”。

林朝陽拿起字端詳了一番,還是嫌棄,“你看你這字抖成什麼樣了,回頭好好練練。”

“不要就還回來!”

“還是不可能還的,給人的東西哪有往回要的道理。”林朝陽大言不慚的將那張字帖揣進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