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鵬心生戒懼,不敢再小視對方,這個黑袍怪人修煉的一定也是邪惡霸道的邪派武功,看似正面攻擊力並不算強大,但冷不防就會中了對方的暗算,而且還不知道這種邪功有多少後手,必須小心應付才是!

這時,那黑袍怪人也終於弄淨了身上的綠蘚,綠蘚乃生生之毒的表現,沾之既生,生生不息,如果不是他的身體已練成相當於非人的血煞之體,恐怕拍掉一個同時就會長出兩個,最終生生之毒以他的血肉為養料,將他身體完全吞噬。

不過就是這樣,已經讓黑袍怪人非常忌憚,他重新審視了一下丁鵬,開口道:“你我實力相當,再打下去難免兩敗俱傷,不如這樣!剛才進洞窺視的那個弟子你可以帶走,老夫不追究他擅自闖入之罪,但是先前那個,是老夫門人辛苦抓獲,不能給你。相信你弟子應該不少,丟了一個重新再找幾個便是,咱們就此罷手如何?”

丁鵬聞聽此言,眼睛眯起,也仔細打量黑袍怪人,如果不是剛才一番較量,確定對方神智清醒,他真懷疑這是不是一個神經錯亂的傢伙,先前還一臉正氣喊著要為武林除害,轉眼就又說出罷手言和的話。更重要的是,按照他的邏輯,弟子可以隨便拋棄,大不了再找幾個便是,這種邏輯和他先前正氣凜然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如果先前不是偽裝,那麼這個黑袍人很有可能有精神分裂的兆頭。

對於黑袍怪人的提議,丁鵬自然不能贊同,他不是精神分裂者,也不是傻叉,沒有必要在一個武功並不強於自己的對手面前捨棄自己的弟子,那對丁鵬的威望是一種巨大的損傷。

因此,丁鵬冷笑兩聲,說道:“本座也有一個提議,你現在將本座的兩名弟子好好交出,然後再將綁架本座弟子的人交給本座處置,那麼今日之事即可罷手言和。”

黑袍怪人呆了一呆,才醒悟到丁鵬這是嘲弄之語,大怒道:“敬酒不吃吃罰酒,陽某……老夫如不是今日有事,何曾會在你這樣的小輩面前主動言和,小子,你要是再不同意,別怪老夫不客氣!”

丁鵬敏銳地聽出黑袍怪人的口誤,一句“陽某”讓他心有所動,同時嘴上也毫不客氣,諷刺道:“你不客氣又能如何?本座倒想見識一下你的不客氣手段。”

黑袍怪人暴怒,大喝一聲,血氣狂湧,周身骨骼出一陣爆豆似的聲響,說來也怪,在這種爆豆聲中,他的精氣神再次暴漲,不僅恢復了先前的鼎盛,甚至猶有過之,這從他身體周圍環繞的濃厚紅雲就能看出一斑。

丁鵬暗道一聲古怪,這黑袍人的邪功除了非常陰險外,應該還有快復原的能力,不過邪派武功中的快恢復內力傷勢身體等能力都是有代價的,快的代價就是以透支身體損耗身體為基礎,雖然功力等狀態可在短時間恢復,甚至更勝從前,但必留下一些後遺症。

不過這種突暴漲後的爆也是很恐怖的,丁鵬不敢大意,小心防備起來。

黑袍怪人故技重施,血雲越轉越快,越轉越厚,漸漸凝聚成濃厚的黑霧,然後朝著丁鵬方位又是一撲。

這一撲既快又猛,丁鵬提聚功力,迅出掌,赤炎毒掌、玄冰毒掌、腐蝕毒掌、石化毒掌、生生毒掌,毫不停滯,好不停頓,沒有絲毫間隔地隔空向對方打去。

如今的丁鵬五層毒掌大成,又有生生之毒繁衍不息,根本不擔心毒素和功力後繼無力的問題,元元真氣和生生之毒不停地在他體內運轉,丁鵬出掌的度越快,生成的度也越快,到了後面,丁鵬連續打出八掌,才感覺體內有些空虛感。

無數各色光芒的掌影穿透濃重的黑霧,將紅雲化作的黑霧切割分離,狹小的山洞也遭了殃,不是被冰凍就是火焰灼燒,要不然就是哧哧腐蝕之聲,二人打鬥的地方瞬間變得千瘡百孔面目全非。

黑袍怪人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黑霧深處有幾道掌影打個正著,正當丁鵬心中一喜的時候,黑霧如沸水般猛烈翻騰,陡然化成了十數道血色光影,朝著丁鵬直撲了過來。

這些光影快如閃電,根本就不給人躲閃的時間,丁鵬一掌劈去,將一道血色光影打下,直接掉落在了地上,化為一攤膿血樣的噁心物事。

丁鵬又是幾掌拍去,將幾道血影冰凍在身前,那些血影在冰層中先是呈虛幻的人形,忽然也化為慘紅色的鮮血四處流淌。丁鵬施展螺旋九影身法,一邊出掌,一邊急幻化身影,在山洞中左右挪移,每次都差之毫釐地躲過血影的撲擊。

只剩最後兩道血影,其中一道合身一撲,丁鵬迅閃過,揮手出比鍊鐵爐中的熱風還要可怕的焰風,將血影蒸騰為一團紅色的水汽,但是稍一耽擱,另一血影已悄悄躲到他身後,猛然一撲,丁鵬不及回身,反手一抓,凝血神爪將血影抓過正著,但這種血影全是虛體,陡地從他手臂穿過。

丁鵬打了個寒顫,凝血神爪又是一抓,將還想要撲上來的稀薄血影抓碎,然後爪上帶著的元元真氣劇烈震盪,將破碎的血影全部絞成粉碎。

已縮小成微微一團的黑霧中又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猛地撲來,未近前,黑霧已無法凝聚成型,散成一團,露出黑袍怪人殘破的身體,他的臉上帶著刻骨的仇恨,張嘴便是一噴,一團鮮血出口便凝成一顆赤紅色的血珠,向丁鵬打來。

黑袍怪人吐出血珠後,本來高大的身體頓時萎靡了一分,縮小了一分,但是他的眼中帶著得意和猖狂的光芒,目不轉睛地看著血珠飛向丁鵬打去。

丁鵬知道血珠有古怪,不敢硬接,閃身一躲,血珠頓時打在他身後的石壁上,哧溜一聲尖銳響聲,血珠鑽入石壁中,不知打入多深。

丁鵬著實吃了一驚,以血凝珠已夠古怪,竟然還能在上面附加如此可怕的勁道,看剛才的聲勢,簡直比鐵珠鋼珠還要厲害,如果打在人體,即便有內功護體,恐怕也會輕易被洞穿。

正當丁鵬驚懼之間,黑袍怪人怒吼一聲,張嘴連噴,頓時又是三顆血珠,這還沒有完,他血煞之體被毀,今日修煉之功又被耽誤,已經對丁鵬恨之入骨,必要置他於死地而後快,因此黑袍怪人不管不顧,張嘴又接連吐出五顆血珠。

每吐出一顆血珠,他的身體便乾癟一分,接連吐出八顆血珠,黑袍怪人的身體變得又瘦又小,和剛出場時的樣子判若兩人。

這是精血凝練的血珠,由於黑袍怪人練有某種邪門功夫,血珠出體不僅附著可怕的勁道,還能在一定程度上與他的意識有某種關聯,可以微小調整飛行軌跡,只見這八顆血珠離體後,從四面八方擊向丁鵬。

丁鵬心念動處,身體忽然變成了三個,三顆血珠急洞穿其中兩具,卻現都是虛影,剩下的六顆一窩蜂衝向最後一具身體,丁鵬身形連續閃動,或是在前,或是在後,或是在上,或是在下,四顆血珠頓時擊空,最後兩顆卻避無可避,丁鵬站穩身形,表情凝重,攻行雙掌,眼睛鎖定兩顆血珠的軌跡,左右雙掌同時劈出。

一道白色酷寒的掌影,一道火紅赤熱的掌影,一顆急飛行的血珠受冷熱兩股力道擠壓,頓時懸停半空,下一秒就爆炸開來,濺出的小顆血滴將四面的石壁射得如同馬蜂窩。

最後一顆血珠受掌風所阻,勁道大消,但在最後關頭,卻詭異地拐了一個彎,砰一聲打在丁鵬後背,丁鵬感覺彷彿像是被鐵錘擊中,張嘴吐出一口熱血,但是血珠最終無法洞穿丁鵬早已凝聚在後背的元元真氣,只破開他的一點血肉就力盡而竭。

老趙和阿依蓮同時出一聲擔憂的叫聲,丁鵬後背的傷口有海碗那麼大,看著非常慘烈。

丁鵬又吐出一口血,怒道:“可惡的老傢伙,本座絕不饒你!”

怒聲中,丁鵬身形連晃,無數幻影在其身後形成,黑袍怪人還沒有看清他的來路,已覺一股無可抵禦的龐大力道擊來,他一聲怪叫,伸掌一抵,勉力在胸膛被打塌前接住了丁鵬的手掌。

黑袍怪人又是一聲慘叫,齜牙咧嘴,左手被燙的皮開肉綻,右手被腐蝕的掌心起泡,但是他竟然抵住了丁鵬含怒的攻擊。

丁鵬大是詫異,這黑袍人已是強弩之末,為何還有如此功力?他只覺雙掌交接處,一股浩然正大的力道將自己雙手附帶的劇毒抵禦在外,無論他如何催動功力,就是無法將劇毒成功注入對方身體,對方掌心的勁道似軟實密,並且綿綿不休,好像永無止境,這讓丁鵬非常詫異。

這股力道和先前那股血煞之氣完全不同,倒像是名門正派的高深內功。

丁鵬忽然靈光一閃,臉色變得古怪無比,開口道:“一陽正氣訣?你……是祁連派掌門陽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