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豔姑掉下淚來,泣聲道:“是他老人家隨身攜帶的藥瓶,這個瓷瓶是我給他買的,因為精緻,師父還說他很喜歡,所以……記得很清。”

丁鵬黯然點點頭,他知道靈蛇老人患有哮喘病,每當發病必須緊急服藥,所以隨身帶著藥物,只是斯人已逝,只留下這個藥瓶供後人感傷。

“師姐你將藥瓶仔細收好,等門派發展起來,我決定修一座供祠,以安放供奉先人之物,可讓後輩弟子瞻仰。”丁鵬想了想說道。

柳豔姑重重點頭,她對丁鵬很有信心,也相信這個師弟的手段,他一定可以將靈山派發揚光大。

頓了頓,柳豔姑猶豫道:“掌門,你……你剛才打死黑虎的掌法真是自創的?”

丁鵬不想解釋太多,含糊道:“恩,算是自創,不過還沒有完善,回到門派再說吧。”

柳豔姑明顯有心事,想要開口,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來,最後放緩腳步,落在了丁鵬身後。

丁鵬也正在為第一次殺人的刺激壓抑著情緒,說實話,當他一掌打死黑虎時,心裡除了鬆了一口氣,並沒有太大異常。可是過了這麼會兒,等山寨被推平,一切事都已了結,他的情緒反而生起了波瀾,有點後怕,有點心驚,甚至還有點興奮。

難道我天生就是混江湖的料?

丁鵬無法理解自己的心情,不是說第一次殺人都會噁心嘔吐,痛苦不堪?

丁鵬和柳豔姑二人各有心思,埋頭走著,忽然發現前面隊伍慢慢停了下來,丁鵬正不知發生什麼事,前面傳來一陣嘈雜聲,再接著又是幾聲驚叫,有人高喊:“……這乞丐竟然殺了司空幫主……”

司空飛被殺了!而且死的冤枉至極。

卻說司空飛得意洋洋地和本緣齊頭並進,山路本來就狹窄,有些地方差不多隻能通行一人,再多一人同時並行就會擁擠,可是司空飛正飄飄然著,自然不管其他。

隊伍行進了一段路程,司空飛發現前面山路上坐著一個乞丐模樣的男子。如果丁鵬在這裡,就會憶起這個乞丐正是他上次下青廬峰時遇到的那位落魄劍客。

乞丐男子倒也坐得正好,正好在路的右邊,恰好擋住了司空飛的去路,這段山路極為狹窄,如果司空飛不停步那麼只能向左移步,而左邊是本緣方丈,再左邊就是懸崖。

司空飛當然不想停步,於是提前呵斥道:“那個漢子,說你呢,趕緊讓開,小心本幫主把你撞下山崖。”

就這兩句話的功夫,司空飛已經快走到近前,那個乞丐似乎聽到了喊聲,身子往右移了移,勉強讓開了一點空間。

司空飛走到跟前,發現那乞丐腳下還有一把破劍扔在地上,劍鞘上鏽跡斑斑,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貨色,司空飛也是閒得無聊,本來跨過劍走自己的路就是,他偏多嘴了一句:“哈哈,想不到叫花子也玩劍,把你的破劍趕緊拿開,別擋老子路。”

就這一句,那乞丐男子猛地抬頭,司空飛只看到一道明亮銳利的目光從乞丐雜草般的頭髮中透出,然後頸部一痛,就沒有了知覺。

而在本緣和後面的人看來,就是司空飛話音剛落,那乞丐男子抬頭,伸手,一道幾乎肉眼看不到的淡淡劍光閃過,然後司空飛的腦袋就飛了起來,伴著噴出的鮮血在空中翻飛。

乞丐男子一劍殺掉司空飛,豁然站起,讓人頭皮發麻的殺氣猛地自他身上爆發,一剎那間包括本緣在內,前面所有人都感覺自己彷彿被一把利劍架在脖子上,無法反抗,絲毫不能動彈。

這種殺氣甚至遠遠傳到隊伍後面的丁鵬那裡,他只感覺身體一僵,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就如同是孤身在森林中被猛獸盯著,他毫不懷疑只要自己稍有動作,這頭猛獸就會狂撲過來,要了自己性命。

良久,殺氣才消散,丁鵬滿身汗水,緊握的雙手指甲幾乎嵌入肉中,周圍的那些人更不堪,不少人癱倒在地,有些勉強站立的也是面色蒼白,彷彿生了一場大病。

在隊伍前方的本緣受到的衝擊最大,那男子已經蹤影全無,本緣還是呆呆站立,不言不動,後面的本同踉蹌著撲上前,扶住本緣,嘶聲喊道:“方丈,方丈,你怎麼了?”

本緣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軟軟倒在本同臂上,半響,在本同焦急的呼喊聲中,眼珠子轉了兩轉,總算緩過氣來,急道:“快,快下山,不要再……呆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