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他,已經可以逼著自己把不想說的話自然的說出來,粉絲們心疼他在異國他鄉語言不通又生病,他笑而不語,彷彿那都是為了堅持夢想而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當初高燒不退,國外的藥又不對亞洲人的體質,於是只能用物理降溫法,清醒的時候他逼著自己不停地喝水,想要讓體溫儘快降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朦朧中似乎聞到了有東西燒焦的味道。

那一年剛出道不久的他拍戲淋了好久的雨,天氣正冷,於是晚上就發起了燒,吃了藥睡著忘記了給她打電話。第二天因為臨時有活動劇組便給了假讓他飛回T市,活動結束已經是晚上,他又燒了起來,半夢半醒的時候聽到悅悅打電話跟劇組商量第二天早上再回去,沒聽到結果就睡著了。

也是這樣的朦朧中就聞到了有東西燒焦的味道,他掙扎著起身,慢慢地走到外間,就看到廚房裡一個熟悉的身影手忙腳亂的去拿鍋蓋然後被熱氣燻的鬆了手,鍋蓋咣噹一聲掉到了料理臺上,他走過去,鍋裡一陣糊味兒。

她用勺子舀起一點來,白色的米粒都粘在一起,她失望的看著鍋裡,還是成爍的咳嗽打斷了她的失望,“你怎麼起來了,快回去躺著。”她過來要推他出去,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鬆了口氣說:“燒好像退的差不多了。”

他仗著自己比她高,探過頭去看,“你在做什麼?”

她有點窘迫,聲音小小的說:“本來想熬點粥給你喝的,可是水放的有點少,沒有湯只剩下了米,鍋底的米還糊了。”

他又咳嗽了兩聲,勸慰她說:“沒事,把上面沒糊的盛出來,加點水再煮一煮就好了。”

她不疑有他的問:“真的啊?”得到肯定後馬上跑回去盛粥,可是看到鍋裡的樣子又回過頭問:“再煮會不會把米都煮碎了?”

他靠在門框邊笑了,“那樣才好消化啊。”

她如獲聖旨般點點頭,“對哦,生病的人消化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你快回去躺著,我熬好了端給你。”

他沒說話,也沒有離開,而是站在那裡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把粥盛出來,又拿鏟子去把糊掉的部分剷掉,刷了鍋又重新放水,然後小心的把所剩不多的粥倒進去,點著火開始煮。

她手忙腳亂的折騰了半天后回過頭髮現他還站在那裡,過來推他出去,可是他說躺的太久了,就在餐廳裡坐一下等喝完粥再回去睡,於是她只得依著他,一邊等著粥,一邊跟他說著話。

他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於是把不多的粥全部喝光,又吃了藥,躺回床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半夜他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怎麼也睡不著,實在忍不住起來,卻驚醒了守在一旁的她,他說要去洗手間,關了門開了水龍頭,趴在馬桶上全吐了出來。

第二天一早醒來,她已經買了早餐又看著他吃下藥才回學校去,他跟悅悅趕了早班的飛機回劇組,到底是年輕身體底子好,沒兩天又活蹦亂跳了。

那時候有悅悅和同事照顧他,可在美國,只有他一個人,高燒不退的半夜只有他一個人在寢室裡半夢半醒,熬過去了,才有了這一路的艱辛和如今重新站在這裡的資格。

當天的錄音結束後已經快要到半夜,成爍和同事一起吃了宵夜便獨自回到了公寓。這兩年在美國的生活讓他習慣了一個人打理一切,可以有很多時間來想自己的事情,即便現在回國了,除工作外,他也很少讓小杜一直跟在自己身邊。

公司給他安排的公寓並不是很大,但一個人住還是顯得有些空,他換了鞋子脫掉外套,給自己倒了杯水就坐到了沙發上,再回到T市,到處都是回憶,連工作也都在回憶,很多事情就是自己想忘記也忘不掉,更何況有些事情,是自己壓根就不想忘記的。

一個人若是從來都不曾成功過,從來不曾登頂俯視,那他永遠都無法體會到什麼叫落差,從雲端跌落深淵的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