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兜兜轉轉,他竟然還是遇到了歐陽暖,林婉清的女兒。

肖重華有一種感覺,在歐陽暖的心裡,從始至終有一堵築起的冰牆,那面冰牆把一切曖昧的東西摒除在外。正因為如此,他總覺得,她並不是自己應該踫觸的人。因為他太過冷漠,或許適合風雲變幻的朝堂,卻未必知道該如何靠近和呵護這樣一個女子。他生怕自己的冷漠和笨拙,會在不知不覺中刺傷了她。只是當他看到她微笑著,眉梢眼底卻偶爾流露出傷心和落寞時,這種強烈的自我剋制又變成了不忍心,還伴隨著一種陌生的疼痛。

這樣的感情,讓他覺得無力抵抗。

肖重華揮一揮手,所有人皆躬身垂首無聲地退了下去。門關閉的那一聲“吱呀”,聽起來十分的遙遠,歐陽暖極力控制著不讓自己去看被門隔在外邊的丫頭,心裡不由自主的害怕。

妝臺上的銅鏡映著紅燭,燭光嫣紅若晚霞鋪陳開來,在肖重華的眉目間鍍上一層淡淡的薄暈。

夜色無聲,恍惚能聽見他心跳的聲音,彷彿近的緊貼著她的心跳。

肖重華握住她的手,帶著幾許從未在他臉上出現過的溫柔笑意,目不轉瞬的望著她,而眼光卻狂熱。

尖巧細膩的下頜,只有咫尺之遙,恍然間,他幾乎忘記了怎樣親吻。

只是笨拙的,舌尖先於唇的相觸前就迫不及待的舔上了那微薄的淺紅。

一股暖意凝在她的唇上,很暖……她忍不住恍恍惚惚,幾疑自己在夢中,總覺得不像真的。

有聲音輕聲響起,低低的笑意,“你害怕?”

歐陽暖極力自持著鎮靜,緩緩的說︰“我不怕。”

“可是你不敢看我。”肖重華這樣說,歐陽暖心裡一跳,突然想要站起來,“我先去更衣。”

然而她過於緊張,卻忘了喜娘們退出去之前,將自己的衣襟和肖重華的衣襟結在一起,方才起身一絆,兩人倒在了一起,他半個身子壓在她身上,兩人倒在榻上,姿勢太過曖昧香艷。

“我來。”他的聲音像是一汪碧波,在空氣中柔和的漾,溫和的大手輕輕地撫了撫她的頭。

歐陽暖的身體微微一顫,肖重華立時發覺了,伸臂緊緊擁住她,有暖意在耳中︰“別怕。”

肖重華深深望著她,唇落下時,歐陽暖有一瞬間的窒息。吻越深越纏綿,背心卻透著一絲絲冷意,彌漫開來,彷彿呼吸全被他吞了下去。歐陽暖的氣息一窒,情不自禁的從喉間逸出一聲“嚶嚀”,墮入漸深漸遠的迷朦裡。

帷帳垂地,四下裡寂靜無聲,靜得能聽到銅漏的聲音,良久,一滴,像是要驚破這一片曖昧的纏綿。

軍營。

肖凌風迎了肖天燁進營地,面上一如往常帶著笑,只是那絲笑容隱約有一些不安的情緒。

肖天燁奇怪地看了一眼肖凌風,“你哪兒不對勁?還是我不在這幾天出了什麼事?”

肖凌風知道有些事遲早他都會知道,還不如坦白的好,“我們這裡一切都好,有事的是你的心上人。”

“你這話什麼意思?”肖天燁突然臉色微微一變,微怒地問道︰“她好好的在京都,有什麼事?”

“天燁,你慢慢聽我說,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要激動。”肖凌風看著他這副模樣,心底似乎有了瞭然,竟忍不住當著他的面一聲長嘆。

“你究竟要說什麼?”肖天燁更加不解,這肖凌風雖然平時雖然嬉皮笑臉,但是卻不像今日這麼怪異,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猜不透,卻也不想猜透,總覺得那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知道的……

看著肖天燁這幅模樣,肖凌風竟也有些不忍心起來,他微微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說出了口︰“天燁,歐陽暖已經和明郡王成親了……”

“你胡說!”肖天燁面色大變,猛地給了肖凌風一掌,肖凌風不躲也不閃地接下了這掌,逼自己狠下心來繼續說下去︰“天燁,你別再自欺欺人,你們這輩子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肖天燁的身子劇烈地顫抖了一下,歐陽暖的面容在他腦中一閃而過,他的聲音幾乎顫抖︰“你把剛剛的話再重復一遍!”

肖凌風搖了搖頭,道︰“天燁,歐陽暖在昨天已經嫁給了肖重華……”

“不!不會的!這不可能!”突然,肖天燁的眼裡充滿了恐懼,歐陽暖好好在京都,怎麼突如其然就嫁給了別人!不可以!絕不可以!他猛地發了狂地便要朝外跑去,肖凌風忙一把拉住他,驚問道︰“天燁,你去哪裡!”

“放開我!”肖天燁拼命地掙扎,肖凌風卻緊緊地攥住他,沉著聲音道︰“天燁,你死心吧!現在回去已經晚了,她已經成了別人的妻子!”

“閉上你的狗嘴!”肖天燁忿怒地大吼道,全身顫抖地掙扎著,那掙扎的力道很大卻也很失控,他甚至忘了自己才是高高在上的統帥,他只是想要掙脫肖凌風──他要去找歐陽暖!嫁人又怎樣,她永遠都是屬於他的!

“天燁!”肖凌風緊緊箍住肖天燁,那如發狂一般的掙扎方式讓他心酸,“你就接受事實吧,是我按下訊息不肯告訴你的,若是你早知道,一定會豁出性命去阻止,我不能讓你冒這麼大的險!”

“你滾開!”肖天燁撕心裂肺地吼道,近乎兇狠地踢了肖凌風一腳。肖凌風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捂著腰,痛的冷汗都下來了,“你……”肖凌風已不知該說什麼,他無法拿出算計的心來面對此刻的肖天燁,因為此刻的肖天燁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彷徨,他從來沒有看過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這個模樣,事到如今,還能有誰能讓他失控的心安定下來,還有誰能給這個一直孤獨的人一絲依靠?他看著肖天燁,沉聲下令︰“攔住世子!誰若是放跑了他,軍法處置!”

無數的將領和士兵湧過去,肖天燁不間斷地掙扎著,像溺水的人最後的掙扎,竭盡全力地奮不顧身地掙扎著,讓那麼多人也難以將他止住,一個不甚便掙脫而開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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