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暖和林元馨都站在外面,歐陽暖的面容雖然還是如同往常一樣平靜,眼底卻有隱隱的急切。

看到賀蘭圖一臉驚訝,林元馨想要知道老太君他們的情況,心中焦慮,也就顧不上那些禮貌,硬著頭皮站在那兒。

“肖夫人有什麼事?”賀蘭圖在外面,一直是稱呼林元馨為肖夫人。

“是,我想問你,最近有沒有京都的訊息……”

“夫人這是什麼意思,如果有的話,難道我還會瞞著你嗎?”賀蘭圖微笑道,一副以進為退的模樣。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林元馨連忙解釋,“我只是想問問大哥他們的情況!你一定知道什麼的是不是,求您不要瞞著我!”

歐陽暖知道今天肯定瞞不過去了,便對賀蘭圖點了點頭,賀蘭圖嘆了口氣,道︰“鎮國侯被判謀逆,已經在獄中自盡了……”

“謀逆?”林元馨頓時愣在那兒,張著嘴,一時鬧不清賀蘭圖話中的意思。

歐陽暖不由自主握緊了手,她心中的震驚絕不亞於林元馨。“自盡……”她重復著這最後兩個字,手腳不由得發涼。

賀蘭圖看著林元馨眼裡滾竄淚花,身形搖搖欲墜,似乎一不小心便會暈倒,面色不由得更凝重︰“我本想晚幾天再跟你們說的,讓你們也緩一緩。”說到這兒,他突然抬眼看著歐陽暖,“兩位請節哀順變。”

“不會的。”林元馨的淚珠滾滾而落,原本落後一步的紅玉趕緊從旁邊攙扶著她。

歐陽爵原本也在屋子裡,只是一直不敢出聲,見到這種情形默默走到了門邊。

“表姐,我向人打聽過,說是太子府裡頭搜出謀反的兵甲,又找到了鎮國侯與太子串謀奪位的書信,就這樣,表哥被下了獄……”歐陽爵不由得拭著眼窩裡的淚水,喃喃低語,“表姐,對不起,我該早些告訴你。”

“不,不不!他不會,也不該這樣……”林元馨語無倫次,不敢相信大哥真的就這麼走了,從此離開她。她突然激動地跪在地下,仰天哭泣一聲︰“大哥啊”,止不住地放聲痛哭。

歐陽暖心裡本來就難受,見林元馨哭得那樣傷心,越發覺得對不住她。她沒能在最後一刻守在京都,所以才……想到林之染,想到大舅母沈氏和老太君此刻還不知道要有多麼的悲痛。歐陽暖心裡憋了很久的悲傷突然湧出心窩,情不自禁地跟著林元馨落了眼淚。

賀蘭圖吃驚地望著歐陽暖,見她低聲飲泣,渾身在一片嘶啞的哭泣中顫抖著,他沒想她竟然對鎮國候府有那麼深的感情。與此同時,從歐陽暖的哭聲中,賀蘭圖感到了一陣壓抑。

晚上,哭得死去活來的林元馨終於安靜下來,她躺在床上,兩眼瞪著頭頂一動不動。本來就蒼白的臉上更顯得毫無血色,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像一副石刻的面具。

歐陽暖坐在旁邊,像守夜那樣的坐在林元馨身旁,望著她那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她心裡說不出地哀痛,想勸勸她,可是話到嘴邊,她又咽回去,在離開京都時,她曾經派人送了一個口訊給老太君,請他們盡快離開京都,從那會兒起,她對他們的命運似乎已經有某種預感。因為老太君太過剛強,林之染又過於驕傲,他們未必肯向秦王低頭,但是當時,她沒想到,會鬧到眼前這種結局啊!

過了好一陣子,她看見林元馨閉上眼。畢竟林元馨太累了,在車上顛了一天不說,從早到晚米水沒沾過牙,加上為了林之染的事傷心過度,終於昏昏睡去。歐陽暖直到她睡著了,這才悄悄站起來,吹了木箱上的油燈。

走出屋子,賀蘭圖正站在院子裡等她,已經是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歐陽暖靜靜看著他,並沒有流露出驚訝的神情︰“你要回京都?”

賀蘭圖點點頭,目光微動︰“現在這種時候,我必須回去看看。”

賀蘭圖的身份歐陽暖至今都不知道,但她相信對方一定不簡單,他既然要說回去,就必然有非回去不可的理由,所以她只是點點頭,道︰“多謝您這半月來的照料,希望您一路順風。”

賀蘭圖一愣,仔細地觀察著對方的表情,慢慢道︰“我以為你會挽留我。”

他說的沒有錯,他們很需要他,也希望他不要離開,但是他為她們做的已經足夠多了,她不能再多作要求,所以她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賀蘭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女孩子壓抑著的悲傷,但是他沒有揭穿,只是理解地笑了笑︰“從這裡一直向東走,去平城,那裡相對安全些。”

歐陽暖思忖了片刻,點點頭,道︰“好,多謝您的提醒。”

賀蘭圖轉身走了,走到門口卻突然回過頭來看了歐陽暖一眼,加重語氣道︰“保重。”

“保重。”歐陽暖笑著回答他,心中卻是一片茫然,賀蘭圖就這樣走了,他們的前路似乎更加的渺茫。

賀蘭圖走了以後,歐陽暖他們又繼續向平城去,雖然她比誰都想要回到京都,想知道老太君他們是否安好,可她只能壓抑下這種情緒,耐心地陪著林元馨繼續往東去。

這時,肖天燁單人獨騎,已經出了京都,正向東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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