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漫天趴在臨時工事外,放下望遠鏡,思考著其他對策。

……

醫院內,又送來了一批傷員。淞滬會戰已經全面打響,甚至在醫院內,陳修都能聽見槍炮聲。

“來,劉護士,我們一起分級。”陳修對著劉護士道,開始快速的對傷員進行分級。

陳修蹲下身子,看向一名傷員,傷員很年輕,也不過20歲上下,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的,都是灰塵,左肩有很明顯的一處槍傷,生命體徵暫時算是平穩,“傷口稍稍止血,黃色絲帶。”

“好。”

“大夫,這絲帶是幹嘛用的?”被陳修判了黃色絲帶計程車兵好奇的問。

“方便治療。”陳修只是這麼回答,他沒有太多時間來解釋,人命要緊。

劉護士見到小戰士的神情,解釋了一番。

“這麼回事兒啊!”

“呼吸停止、心跳停止,瞳孔散大,黑色絲帶。”陳修的語氣有些沉重,每次判出一根黑色絲帶,就意味著,這名傷員基本上是沒救了,再一看傷,一條腿沒了,還流著血,如果能送得更早一些,或許還有救。

劉護士點點頭,這一天這種事情也見多了,她也沒有太多情緒。

“黑色絲帶,是指沒救了嗎?”旁邊,一名傷員呆呆的問。

陳修點點頭,心情沉重,這種傷,如果只有這一個傷員,陳修還會嘗試心肺復甦,先將心跳拉回,可現在這麼多傷員,陳修別無選擇。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旁邊的傷員忽然開始哽咽了起來,“是我非要拉著他來當兵的!嗚嗚!”

“混賬東西,說什麼呢?”一名中尉站起身子,頭上綁著繃帶,腹部還有血跡,“鬼子佔了咱們的東三省,現在又打了華北!咱們都是中國人,大好男兒,難道要窩在家裡種地?當兵,就是要保家衛國!來當兵的時候,訓練的時候,教官都該告訴過你們!戰爭,是會死人的!”

“他死了,他就是國家的烈士!後人會記住他的!他是死得其所!”

“可我不要他死啊!嗚嗚!”

陳修看著一個大男孩兒,捂著臉哭,也紅了眼眶。

在場計程車兵們大多數都紅了眼眶。

這些,都是他們的袍澤,昨日他們還一起開玩笑呢。今日,便要天人永隔了。

“戰士們,我做分級的目的,是為了能夠救治更多的傷員!讓更多計程車兵重返戰場!將日本人趕出去!”陳修開口,“這位兄弟,你的兄弟死了,你就該拿起槍,為他報仇才是!你在這兒哭,他肯定不希望你如此的。你只有殺了日本人,才能祭奠他的英靈!”

“嗚嗚!”

陳修沉默著走開了,這種時候,他的安慰,或許有用,或許沒用,誰也不知道。人們常常能毫無顧忌的說出節哀順變,但大多數人都不會去管那人到底有沒有真的節哀。

“生命體徵平穩,腹部中彈,稍作包紮,黃色絲帶。”陳修給了中尉一根黃色絲帶,“這位兄弟,你再忍忍。”

“知道的。”

“左下肢開放性損傷大出血,紅色絲帶,推手術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