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枚在醫院裡住了兩天就回家了。

回來的時候,她戴著一個大大的口罩,把整張臉遮住了大半,恩,看上去還是美的。

有鄰居好奇,李志就說是感冒了,有點傷風。

回到家裡,張枚就把口罩取了下來,露出下半張猙獰無比的臉,塗著藥膏,還不時因為臉上的表情牽扯肌肉有血流出來,溼答答油膩膩,噁心又嚇人。

她不想摘的。

但沒辦法,醫生說了,要透氣,保持空氣流通,六月了,天氣越發的熱起來,捂著的話,會爛掉的,還很有可能會生蛆。

想要恢復盛世美顏,就得過一段見不得人的日子。

好在還有口罩,就算買東西,也可以直接網購,出不出門都無所謂。

李志一到家就進了廚房,張枚現在吃飯很麻煩,要吃流質食物,還要清淡。但即便如此,也很不方便,總是會碰到傷口,吃飯前後都要清洗消毒再上藥。

張枚恨死了餘佳樂。

呃,餘佳樂已經死了,就算再恨,恨得牙癢癢都無濟於事,於事無補。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其實傷口並沒有那麼大,只是上唇跟下唇被咬掉了,露出兩排大白牙跟下面鮮紅的牙齦,畢竟牙齒能夠到的地方很有限。

醫生說修復的難度有點大,但沒關係,她有錢,只要能恢復原樣,花再多錢都願意。實在沒有,呵,馮正軒不是富二代嗎?現成的小金庫,不用白不用。

張枚深呼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接受鏡子裡的那張臉。

她的手指在不受控制的發抖,眼睛裡慢慢的充血,最後尖叫一聲,揮手把梳妝檯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

那些化妝品,曾經的最愛,現在多看一眼就嫌刺眼。

李志在廚房裡洗著菜,聽到臥室裡傳來的聲音,手裡的動作頓了頓,他垂下眼眸,把菜撈到簍子裡晾著,像是什麼都沒聽見。

人就是這樣,當很喜歡的東西突然變得不完美甚至還有潛在的威脅時,就會下意識的疏遠。

“餘佳樂,餘佳樂,事情都過去五年了,你什麼還要來纏著我,為什麼?”

張枚雙手撐在梳妝檯上,對著鏡子低吼道,眼裡滿是恨意。

那個夢,明明不是那樣的。

之前的一切都沒錯,但沒有敲門聲,餘佳樂也沒有進來,沒有質問她,更沒有後來的,不,雖然有餛燉,但她是獨自一個人在房間裡吃的。

下飯菜是餘佳樂的求救的拍門聲跟呼喊。

她沒有理。

心裡舒暢之後就覺得有點煩了,就把耳機塞到了耳朵裡。

最後,餘佳樂死在了門外。

一雙眼睛毫無生氣的望著天花板,地上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