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叔的臉色頓時變得更慘白,汗珠開始匯聚成汗水往下流。

王巖在旁邊見了,就接過話題道:“侯爺,剛才我們正在商量想把糧食運到陝西去。但那邊賊寇眾多,怕不安全,正在犯愁呢!”

管家們一聽,心裡一喜,連忙附和著點頭道:“是啊是啊,我等草民正在發愁呢!”

鍾進衛一聽,原來是這樣。陝西災情嚴重,急需賑災。民間自動調節的商品運輸如果能正常運轉的話,不管如何,總會在一定程度上緩解災情。

但盜賊一起,商隊不敢過去。商品進入的量就會減少,災情不能得到緩解,盜賊更多,商隊就更不敢過去,這都成了死迴圈了。

他眉頭一皺問道:“你們為何不去尋求官府的幫助?”

管家們互相看看,不敢答話,當著官府的面說官府的不好,這需要一定的勇氣。

王巖卻是與鍾進衛第二次打交道了,比他們更瞭解鍾進衛的和善,與其他官員不一樣。因此他回鍾進衛的話道:“侯爺,他們請不起官府出動軍隊來護送,那個,那個小本生意,不夠路上折騰的。”

王巖在說的時候,也不敢太直白,卻也把意思傳達給了鍾進衛。

鍾進衛聽了心中暗歎一聲,不過這個現象其實也合理,要是大明的地方官都是真正的為民做主,為民著想,不想著謀私利,這天下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他在表面卻是不動聲色,對著還跪地上的這些人說道:“這樣好了,我正要往陝西去,你們跟著我們,由白杆軍在,保你們安全,而且絲毫不收你們任何費用。但是有一個條件。”

財叔經過王巖和中興侯的對話緩解,已經穩下心神,知道剛剛多虧了王巖,躲過了一劫。

現在聽到鍾進衛說不收費用護送他們,這麼便宜的事情,不知道條件會不會很難做到,稍微有點畏懼地答話道:“請侯爺示下。”

財叔和這些管家此時都是一個心態,不敢直接拒絕。中興侯給他們解決了他們提出的難題,然後他們卻又推託的話,就會很容易讓人懷疑剛才說的那些不是真話了。

他們此時就怕被中興侯發現他們原本的目的是去和範永鬥交易,否則的話,軍隊在這裡,眨眼之間就能把他們都拿下,說不得還要連累家人和主家。

“你們到了陝西之後,須得在指定地點售賣,而且不得作地起價,漫天要價。我保證能給你們利潤賺,卻也不能賺太多災民的血汗錢。另外,如果災民在你們的合理利潤範圍內買不起的話,官府會出真金白銀來買,包你們不會白跑一趟,如何?”鍾進衛不想強迫他們,就笑著問他們道。

中興侯的話並不過份,不管是站在官府的立場講,還是站在做生意的立場講,都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管家們原本是想著賺一次大錢的,但如果按照中興侯所說的條件來做的話,賺的錢就沒有預期那麼多了,他們稍微有點遲疑。

顧百川在一邊早瞧得這幫人不順眼了,此時見中興侯開出了一個非常優厚的條件,這群人卻還在那遲疑,不由得喝道:“怎麼,還不滿足?”

這些管家之前已經被顧百川喝斥過一回,現在又被喝斥,看著對方有點發怒的眼神,醒悟過來這可是比錦衣衛更狠的東廠番役,嚇得連忙點頭,但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雖說靠近大同府,也有不少人見過世面,可他們誰也沒有在短短一點時間內就被錦衣衛和東廠番役連番威壓過。

“侯爺,草民剛好託侯爺的福,賺了點錢,也想去趟陝西。草民決意不要一點利潤,為陝西災民盡一份力。”王巖有感於中興侯的一番話中,即為陝西災民著想,又為他們這些商人著想,就產生了做一次善事的想法,也算是為自己積福了。

管家們聽了暗暗叫苦,王巖這麼一說,他們如果還要計較多高的利潤的話,對比之下就太沒人性了。

而鍾進衛一聽,臉上露出由衷的笑容,對王巖道:“不錯,大明有通敵賣國的晉商,卻也有你這樣悲天憫人的晉商存在。你叫什麼名字?”

王巖得了中興侯誇獎,很是高興,回答道:“草民賤姓王,名巖。”

那些管家們此時不敢再怠慢,要是說晚了,王巖一激動說他的貨物全捐了,那他們怎麼辦?於是,這些管家紛紛出言答應前往陝西,讓王巖沒有了發言的機會。

鍾進衛倒沒有想那麼多,這些商人要能進入陝西的話,能在一定程度上減輕陝西的災情,也算是一種民間的賑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