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承宗和鍾進衛一聽,互相看了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迷惑之色。

“帶了多少人過來?”孫承宗問道。

“只有侯總兵及孔遊擊兩人及四名親衛。”

孫承宗再次看了鍾進衛一眼,就下令道:“放他倆進來。”

“是。”孫承宗的親衛答應一聲,出了營帳。

很快,宣府總兵侯世祿帶著遊擊孔方入內,看到盧象升也在中軍帳內,微微有點吃驚。

“末將參見本兵、監軍。”

“何事求見?”孫承宗沉聲,不慍不火地問道。

侯世祿向後微轉身子,對著孔方道:“還不老實向本兵、監軍交代!”

鍾進衛一聽,有點沉不住氣,看了孫承宗一眼,見他坐得四平八穩,只好轉回頭盯著那個孔方看。

“本兵,監軍,末將今日見到倆個自稱末將家人的建虜細作,想勸降末將,被末將嚴詞拒絕。”那孔方雙手抱拳,一邊義正嚴辭地大聲說道。

“人呢,押來見我。”鍾進衛一聽這人說話出乎意料,忍不住就出口了,看他怎麼解釋。

“稟告監軍,末將以為細作不可能只來遊說末將一人。因此末將想放長線釣大魚,把他們放了。”孔方的語氣語調一點變化都沒有。

“這是你該做的麼?”孫承宗的大嗓門中帶著一股威嚴。

孔方又略微轉向,看向孫承宗回答道:“末將馬上覺得此事有點不妥,就向大帥稟明瞭事情經過。”

“本兵,事情經過確實如此,末將聽到他的報告後,罵了他一頓沒腦子,小小遊擊就敢越俎代庖,私自放走建虜細作。罵完後就馬上帶他來向本兵、監軍稟告。”侯世祿也是抱拳解釋道。

配合很到位,孔方在侯世祿的話音剛落之時,就單膝跪地,低頭道:“請本兵、監軍治罪。”

孫承宗聽完後側過頭,看了一眼鍾進衛,兩人視線一碰,然後孫承宗準備說話。

這時,營門口又傳來腳步聲,顧百川快步走進中軍帳,看到帳內如此之多的人,稍微愣了下,就走到鍾進衛身邊,湊近他的耳邊低聲稟告。

鍾進衛聽完之後微微有點詫異,然後用嘴向孫承宗那邊一努,顧百川就走過去又低聲說了一遍。

顧百川的行為在帳內引起了一點點波動,王鵬用右手握住了腰刀手柄,蓄勢待發。而單膝跪著的孔方,身上的盔甲微微發出聲音。

孫承宗的臉色倒是一點未變,聽完之後再看了一眼鍾進衛,然後對侯世祿說道:“回去嚴加管教你的手下,讓他記得自己的職權範圍。”

侯世祿抱拳回應道:“是,本兵。”說完之後又對孔方喝道:“還不謝過本兵、監軍不罪之恩!”

“末將謝過本兵、監軍大人有大量,讓末將有悔改之機會。”孔方誠懇地大聲謝罪。

侯世祿在孔方說完後請示道:“末將就不打擾本兵、監軍議事,回去治治他這個自以為是的性子。”

孫承宗伸出右手揮了揮,宣府總兵侯世祿就帶著手下游擊孔方退了出去。

守在門口的東廠番役看到鍾進衛沒有表示,就沒有阻攔,讓他們出去了。

等這兩人退出中軍帳後,孫承宗對鍾進衛說道:“現在既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他們有叛逃的行為,不宜加以處置,免得引起暗處觀望的其他將領兔死狐悲,而出現不可預估的局面。因此,老夫這麼處置了,中興伯以為如何?”

這種涉及政治的東西,孫承宗的資格再老,也必須向監軍講明白,以免可能存在的麻煩。

鍾進衛點點頭,然後站起來,轉過身,對著顧百川道:“那兩個細作都說孔方只是與他們見了面,沒有當面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