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進衛見王承恩這麼說,也就不再有意見了,跟隨他入內去了。

繞過影壁,是一個大的庭院,前面立著一座牌坊,上書“百世流芳”四個大字,過了庭院,就是議事大廳,廳右的影壁上,刻著胰式芏案的故事。有個門通到旁邊的小亭,裡面供著岳飛嶽武穆的雕像。廳的左邊是一座祠堂,供奉著歷代東廠廠公的牌位。

鍾進衛對於這些環境只是瞄了一下而已,因為大廳裡站滿了人,吸引著他的目光。這些人基本都是戴圓帽,著皂靴,穿褐衫和直身的。

王承恩一路走進去,這些人一個個挺直身子,向王承恩問好。

鍾進衛就跟在王承恩的身後走進去,看上去那些人好像也在跟他問好似的。不過鍾進衛並沒有什麼得意的念頭,因為這些人裡面有的散發著彪悍的氣息,有的散發著陰冷的氣息,一句話,這裡的人都不是好惹的。

堂上最上面擺著一張太師椅,再往下幾步左右兩側各側放一張椅子,只是左邊的椅子又比右邊的椅子遠離些中間那把太師椅。

王承恩走到中間那張太師椅後,並沒有坐下,只是轉身讓人又拿過來一把椅子,放在和自己並排的地方。然後他請鍾進衛坐了下來,自己才坐下來。

這些東廠的人看到廠公如此看重這個布衣,紛紛感到好奇,就算是廠公的兒子,假如有的話,也不可能帶來這裡,並排的坐著吧。不過這些人都是久經歷練的,心裡猜歸猜,表面並沒有表露出來。等看見王承恩坐下了,就過來一起再次見禮,然後有兩個人在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其他人等分列兩邊,直到廳前,議事廳裡一下就鴉雀無聲了。

王承恩徐徐地掃視了下廳中各人,然後帶著一點尖音,緩緩的說道:“想必很多人奇怪,咱家怎麼帶了一個布衣進了東廠衙門吧?”

廳裡沒有人說話,靜靜的等著王承恩的下文。

“此乃今日新封的中興伯。都來見過中興伯。”

眾人一聽,雖然不是布衣,但區區一個伯爵,好像也不值得廠公如此重視吧,京城裡國公,侯爵的都是一抓一大把的,顯然應該還有內幕。

現在廠公既然吩咐了,包括前面兩個坐著的人,都站了起來,向鍾進衛行禮。

鍾進衛也站了起來,學著他們的樣子抱拳還了下禮,才重新坐了下來。

東廠的人見禮完畢,都一個個肅容聽著王承恩來繼續揭開這個謎底。

“聖上非常看重中興伯,中興伯也答應在聖上面前替咱們說說話,讓咱們東廠重見天日。”

之前還安靜的議事廳,“哄”的一下就鬧開了。也難怪他們,以前的時候,他們是何等的威風,文武百官見了他們都要夾著尾巴做人,但這兩年來,是一直縮在東廠衙門內,光領份俸祿不幹活,在院子裡天天曬太陽,把他們這夥曾經囂張無比的漢子都曬蔫了。

現在一聽廠公的意思,這個所謂的中興伯的能量,應該能讓聖上答應把他們重新放出去,不由得他們不激動。

王承恩一看他們不像樣了,輕輕的咳了一下,大廳裡馬上就安靜下來了。只是這些人的臉色不再是之前的嚴肅,一股興奮的神態溢於言表。

“不管聖上最後是不是答應,但中興伯這份情誼,咱們東廠可要記住了,聽到沒有?”

“遵命!”聲音格外整齊而又洪亮。

“現在聖上讓咱家派兩個東廠的人保護中興伯出去辦事,不容有半點閃失,可有精悍之人推薦?”

這可是一個結交中興伯的好機會啊,能抓住不放過。

廳中這些人的官職是掌刑千戶和理刑百戶以及掌班、領班、司房,都不是出去舞刀弄槍之人,但自然有自己的親信,紛紛出言推薦。

最後,王承恩挑中了兩個人,一個是役長(也叫檔頭),一個是番役。役長精明,名叫顧百川,番役能打,名叫王鵬。

王承恩讓兩人重新下去換了便裝再過來,然後轉身問鍾進衛道:“中興伯,可會騎馬?”

鍾進衛愣了愣,然後搖搖頭道:“沒騎過。”

這裡離定府大街可是要繞半個多紫禁城的,沒有交通工具可不行。王承恩聽鍾進衛說不會騎馬,不由有點為難,不騎馬,走死人啊。這裡又沒有車子,怎麼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