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有個事想問你,王璐父母雙亡,這事你驗證過嗎?”

“沒有,這是王建龍告訴我的。”

我說:“我有個猜測,三年前,王建龍還是個需要捐款的窮人,現在忽然就有錢了。會不會王璐有一個大額的人身意外險,王建龍想獨佔賠償金才編造王璐父母雙亡——實際上他想獨享賠償金。雖然還沒查出捐助款項到底是多少,但我絕不相信這些錢夠在燕市買房,更別說還戴六十多萬元的表。”

田靜點點頭:“知道了,我當年採訪時,記錄過王璐的個人資訊,等我找老同事問問。”

因為涉及募捐,需確保真實,田靜當年記錄了王璐和王建龍的身份證以及結婚證資訊。她將這些資訊發給我後,我先給王璐老家所在市的公安部門打了個電話,說我有個朋友王璐,最近去世了,她是否父母雙亡,沒有家人。

公安局第二天給我的反饋是——情況不屬實,王璐父母雙全,並且還有一個弟弟。他們已諮詢過本人,王璐本人健在並已結婚生子,如果我再報假警,將依法對我進行拘留罰款。

周庸聽我說完,說:“徐哥,我一身冷汗,要是王璐還活著,那死的那個是誰?”

我也想知道。我說:“咱去看看吧,你靜姐見過王璐,把她也叫上。”

坐了三個多小時的高鐵,我們到了站,到訂好的酒店辦理了入住,按照王璐身份證上的資訊找到了一個老小區。我們上樓敲門,開門的是個老頭兒:“找誰?”

我說我們找王璐。老頭說自己是王璐的爸爸,王璐結婚後就不和他們一起住了。

田靜:“叔叔,我是王璐的同學。我們最近有同學會,但沒有王璐的聯絡方式,只知道她原來的住址,所以就來這兒看看。”

老頭熱情了一些:“璐璐同學啊,進來坐會兒吧。”

田靜:“不麻煩了,叔叔,您把王璐的手機號告訴我們就行。”

老頭告訴我們一個手機號,田靜道了謝,問:“王璐現在住哪兒呢?”

老頭:“她啊,住知春苑小區。”

我們打車前往該小區。周庸把頭搭在正副駕駛座中間的空位上,看著田靜:“靜姐,您這演技和徐哥有一拼啊。”田靜坐在副駕駛座上沒應聲。我踩了周庸一腳,示意車上還有計程車司機,別亂說話。

進了小區,我讓周庸給王璐打電話,說是送快遞的,找不到門了。周庸剛說自己是快遞,後邊就傳來聲音:“等會兒,馬上到家,已經進小區大門了。”我們仨急忙回頭,身後大門處,有個姑娘牽著孩子,打著電話。

田靜難以置信:“王璐!”

我說:“你確認是嗎?”

田靜點點頭:“我確定,雖然當時她已經是植物人了,但我去看過她好幾次,確實是王璐。”

我們走過去,攔住了她。田靜喊了一聲:“王璐。”

王璐看著田靜,有點尷尬:“不好意思,我有點記不清你是誰了。”田靜:“你記得王建龍是誰嗎?”

王璐搖搖頭。我一直盯著她看,她表現得沒有一點兒不自然的地方——我覺得她是真不認識。

田靜指了指她牽著的小男孩:“這是你兒子?幾歲了?”

王璐:“三歲了。”

田靜:“你什麼時候從燕市回來的?你那姐姐還是妹妹呢?怎麼樣了?”

王璐蒙了:“我從來沒去過燕市啊,也沒有姐妹。你們是誰啊,我怎麼一點兒印象沒有?”

周庸說是小學同學。

王璐忽然警惕起來:“哪個小學?”

我們三個都答不上來,王璐對著大門那邊喊保安,還拿出手機作勢要報警。我們仨狂奔出小區。

田靜:“看來不是,但長得也太像了!”

我說:“回燕市再說,別她真報警了,給咱扣這兒解釋不清。”

到燕市時,已是晚上,我們打車到市中心的啤酒花園喝酒。周庸喝了口黑啤:“徐哥,我已經完全蒙了,那屍體不是王璐能是誰呢?真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她和王建龍有結婚證,然後老家那個王璐也結婚生子了,她們是怎麼用一個身份結兩次婚的?”

我說:“你前兩個問題還得繼續查,但第三個我能回答你——同一個身份,在不同的省可以結兩次婚。因為中國的婚姻系統以省為單位,省和省或直轄市間的系統是不共通的,在兩個不同的省或直轄市結兩次婚,一般是發現不了的。當然了,一旦被發現就是重婚罪。”

周庸失望地“啊”了一聲。我說:“怎麼著,還想三妻四妾啊。”

周庸說:“沒有,接下來怎麼辦?”

我說:“從我們發現的避孕套入手。去問問王建龍的鄰居,如果他平時帶女的回家,應該會有人看見過。要是他真有新女友,我們就接近套話。”

周庸:“明天白天去?”

我搖頭:“現在去,白天修復房子他可能會在,而且晚上鄰居也都下班了,人比較全。”

田靜一口喝光杯裡的生啤:“走,我也去,女的敲門好開。”